薛莫皟咬了咬牙:“原是如此。京兆府的人搜查了一番,不由分说,带人便走。后来我多方打听,竟无有从别人口中探得一字。”
我无奈笑笑:“想是有大人物要借题发挥吧,嗐,该来的躲不掉。”
薛莫皟凝视着我:“你好像突然之间变得不爱哭了。”
我怔了一下:“好像是喔,可能觉得没什么好哭的吧。”
“知道是谁从中作梗了?”
“也不全然,上书的是京兆府的一参军属官,唤作贺峥的。官场人脉复杂,虽知他上头定有人指使,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是谁。到底是我们不曾得罪过人,如此一来,不着头尾。”
他叹口气:“实在不行,我只能回家去找父兄帮忙了,总不能空等着坐以待毙。”
我捂嘴直笑:“原来你我在关键时刻,都是这般没出息。”
他露出白牙笑着,挠了挠脑袋:“是啊,当初被赶出家门时,我也是发过狠话的。”
我一耸肩:“所以啊,拉不下三拜九叩、乞哀告怜的脸,我们还是自己呆着吧。”
一股子冷风溜着墙根刮过,带的一头一身的静电,碎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咝哈一声:“不在外头站着了,进房里坐着吧,叫玫姨煮碗油面茶,煎个薄脆吃。”
果了果腹,热乎乎。
我俩搁了筷子,靠在坐塌的鹅羽软垫上,眼皮不由得开始打架。
瞌睡总是能传染的,我一拉毯子,分给薛莫皟半个,双腿一蜷,就薄睡起来。在我意识还没消失之前,已然听见旁边的酣睡声。
为了打探小獾儿下落和京兆府来人之事,昨个一晚他都没合眼吧……
玫姨在一旁轻声嘀咕:“哎哟,这是什么样子。”
我勉强把眼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说:“这在厅里呢,怎么了?要不把他搬到阿秋床上去?”
“浑孩子,瞎说吧你!你还要不要名声了你!”
我哼了一声:“李成蕴来您就欢迎,薛莫皟怎么就不行了。”
玫姨又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我实在是撑不住睡过去了,后面的话没听着。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我身边的一个小宦官叫醒。
“大人大人,不好了。方才甘露殿收到了云南的两千里加急,百越王称前往巡查的凡都督带兵数众,欲有灭他百越之心!现下已经据守城关,调兵遣将,两相对峙,战事一触即发啊!”
我脑袋嗡的一声,全身麻了。
薛莫皟也闻言醒来,看着面目僵住的我,握了握我的手腕:“别急!这些远邦王侯,圣上早已是忌惮多时。如今公然起衅,抵抗钦差入城,不当怪罪在凡都督头上。”
我坐直了搓了搓脸,把手指穿进了头发里,低沉说道:“圣心难测,派系纠葛,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我这就回薛府,就算把头磕破了,也得打探出些朝风动向来。”
“薛莫皟,这……其实不关你的事。”
他回身看着我,笃定说道:“踏实呆着。我们不惹事,但是遇了事,也要早做准备。”
我的双颊一颤,吸了吸鼻子,满眼感激,点了点头。
他也郑重点了点头,推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