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辰老道和他的憨儿子哥舒瀚现在一为节度府内的判官,一为行军司马。虽早前暂为代管一方军政数月,而今已被朝廷新拨的节度使取代。
父子俩在凉苏县城关以北置了处新宅子,在凡宅的西北方,走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入暮后,我和随从们溜到了他家院墙外,隐在了一颗大树后。
这次带了玉立和斑鸠同来,玉宅的女娃娃们交由壁青他们看管。
我抱着膀子小声:“很简单,杀父之仇,就是让他俩死,你俩说说法子吧。”
斑鸠舔着他的大板牙:“咝——,传说那老道不是会些奇诡道法么,还有甚么炼丹术,可不是个普通人。就以我三人之力可能行?”
玉立利索跃了两步,扒着墙头看了一遍后跳下来道:“玉娘子,这院子虽说只有两进,可门也不少,单单放火恐怕不能必杀。若说潜入行刺,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说话间,起风了。
我不禁感慨上天有眼。
“去,斑鸠带人去糖铺,把所有的糖沙都买来。”
他不解问道:“您要那东西是要甜死他俩?”
我扑哧一乐:“赶快去!我自有道理。过一会儿,还在这棵树集合。”
“是。”斑鸠撒腿跑了。
“玉立,上树,看看侧门角门有没有落锁。”
玉立上树看罢,又沿着墙头探了一圈:“锁了,只有正门是开着,有两个门房,两个护院。厨房里坐着俩婆子,下房里有丫鬟说话的声音,堂屋和里屋的灯都没亮,贼父子还没回来。”
我点头:“真好,小院方便行事。玉立,过会子要多靠你了。”接着我对她耳语了一番。
斑鸠约莫去了两刻钟,很快带着两个人,每人手抱肩扛着三大麻袋糖沙。
我往袋中摸了一把笑了,真好,糖沙细腻成粉。
他们按指示先潜入了堂屋一回,将糖沙洒于墙边。然后又在堂屋的瓦片和梁上铺了一层。然后就是等,等着贼父子二人归来。
二月的天刮北风,温度骤降,看来又有一场雨雪将落。
风儿呜呜,不多时就吹的沙土迷人眼。
直等到亥时的梆子响过,哥舒两父子才醉醺醺的从外头回来。
接下来要办的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简而言之,待到二人回来于堂屋坐定后,埋伏在房顶的两个随从齐齐打落瓦片,将糖沙直接倒在二人身上。此时玉立用刀子划开最后一袋糖沙,直接从北窗丢入!
穿堂风一下子将堂屋里吹的白雾缈缈,糖沙密布!鼻孔里头发里,都刮满了糖沙粒子!贼父子二人反应过来之时,数枚火折子齐齐飞来,跟着数声闷响,爆炸之后堂屋蹿起了大火!
随从们扔出火折子的那刻就抽身而出,几步翻将出来拉着我就快跑!
“事成了事成了,我见那老道胡子都烧了!”斑鸠呼歇着说道。
我们一口气跑回了凡宅,猛灌了几口甘甜冰凉的井水,靠着井台喘大气。
街上传来人群的哄闹,西北面大火熊熊的房子正冒着滚滚浓烟,我还算满意的长叹:“呜呼,嗐,跑死我了!你们几个没事吧!”
“没事没事。”
“火浪倒是冲了我一下,衣角烧坏了点。”
“哈哈,我是跳墙逃跑的时候被石头刮伤了,无碍。”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我拍了拍他们的肩:“兄弟们,今日大恩我永不忘,回京之后就是你们的发达之时。我犒赏你们不为别的,就为咱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