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观厢房中,明珠正躺在榻上,额上敷着一块白巾子,只见她眉头紧皱,汀芷见了,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适,赶忙打发一旁的小丫鬟再去请大夫来。
原来在明珠梦里,她正和刘郁待在大树下头,只见几道闪电劈来,刘郁大叫‘小心’,又把自己推到了一侧,他却遭了闪电,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只听明珠叫道:“不要!”人却忽然从榻上坐起,汀芷见她醒来,忙用被子偎住她,又哄道:“小姐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如今我们在观里呢!”
明珠方才回过神来,又赶忙抓住汀芷的手,问道:“刘郁可还活着?”
恰巧那小丫鬟引着大夫来了,汀芷怕给刘家人听去这话,再生是非,便笑着道:“我家小姐怕是烧糊涂了,还望先生见谅。”
先生抚髯,也回道:“那是自然。”又为明珠号脉,见她内火已退,只是身子还虚着,便对汀芷道:“你家小姐烧已经退了,只是难免有些乏力,你们可叫灶下备些清粥,多放点姜丝即可。”
明珠听了,不由嘴中一苦,求饶道:“我素来讨厌吃姜,敢问先生,可否把姜丝换成它物?”
先生摇头,又对明珠说道:“我观姑娘体质偏寒,想是先前就有寒症未除,如今又淋了雨,还是多食些热性之物为好。”
明珠叫他说到痛处,也不敢在狡辩,只她心中还挂念刘郁,那先生见她望着自己,也不由笑道:“小姑娘,你放心,刘公子烧热已经控住了。”
明珠先是点点头,复而又关切问道:“那他的腿?”
先生脸色略沉,又回她道:“虽不至残疾,但日后行路总不能如先前自如罢了。”
待先生离去,明珠仍在回想他最后那句话,因本朝取仕,凡有残障者皆不录用,明珠想到他能在白鹿洞书院就读,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不由心道:“我终是没帮他到底!”
汀芷在一旁看着她托腮沉思,心道:“也不知小姐在想些什么,一夜未归,家里还不闹翻了天?”
便提醒明珠道:“小姐,你今晚不曾回家,怕是老爷夫人都要急疯了。”明珠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忙道:“正是如此!”
又叫汀芷准备纸墨,正在此刻,却听外头有人叩门道:“明珠小姐可好些了么?”
汀芷便在一旁低声道:“禀小姐,是刘夫人。”明珠点头,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只好低声道:“还请夫人稍等。”
又赶快打发汀芷把褙子取来,略微收拾停当,便亲自把房门打开,门口正站着位中年夫人,只见她面容素净,颜色一般,虽人到中年,却保养得宜,明珠见过诸多贵妇,似她这般和蔼的却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