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赶忙低头,以为她是要训斥自己,便道:“大伯母已经赏我了些布匹,也裁成了衣裳,只是我怕穿坏了,所以还穿着旧衣裳。”
王氏见她一开口就是自责,不由叹了口气,又故意大声道:“你是她侄女,是我们侯府嫡出的二姑娘,是这府里主子,谁敢不给你体面!”
绿芜在外头听了个正着,便知道她是说给自己的,可是她却不怕,只心道:“我这主子是个窝囊的,老太太不过白费心思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若娘听王氏大声说话,反以为自己惹怒了她,头垂得更低,又道:“我也是怕叨扰了伯母…”
王氏见点不醒他,直气得肺疼,张妈妈在一旁见了,便笑着提点若娘道:“好姑娘,老太太是心疼你呢!”
若娘才敢抬起头来,王氏见了,才发现她已经吓得流出泪来,不由道:“冤家!”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又道:“你母亲想是不能去宫宴了,那一日你跟着我便是。”
若娘这句却是听懂了,知道老太太是帮她,又被张妈妈扶着坐下,问道:“金姐那日也去么?”
王氏便道:“你妹妹这两日身子爽利了,自是会去的。”又拉了若娘的手,关切问道:“你若是觉得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我来说。”
若娘想到屋外站着的绿芜,迟疑片刻,终是答道:“谢过祖母。“
待她走后,又听王氏对张妈妈道:“我看她性子实在太过懦弱,这样下去,终归不是法子。”
张妈妈也点头,道:“原先我到看不出来,如今绿芜倒是越发嚣张,在您这儿都不知道收敛。”
王氏略一沉默,又听张妈妈道:“不若寻个由头,把她谴出去,咱们院里能干的有的是,给若姐儿再配一个就行。”
王氏确有此意,只是她并不想现在就换,便道:“赶走了一个绿芜,凭她这副性子,再来十个也未可知…”
又摇摇头道:“罢了、罢了。”
一想到自己那个一心修仙的儿子,王氏只觉若娘就是他给自己的债,又对张妈妈道:“我身边两个得力的,一个给了明珠,一个又跟兰娘进了宫去,你可有主意。”
张妈妈听了,便道:“如今这半天不晌的,若是叫我从地缝里找个人出来,确实是难。”
王氏笑道:“你若是没相中的,又何必说拿咱们院里的人填补。”只见张妈妈尴尬笑道:“是我嘴快了。”
王氏略想了一想,觉得身边确实无人可用,忽然问道:“你家侄女前些日子不是刚进府么,把她带来让我瞧瞧。”
张妈妈心里叫苦,因她知道若娘那里绝不是个好去处,谁知到今日自己一时嘴快,竟害了自家侄女。
但她看王氏神色严肃,便不敢再多说,只笑着补充道:“那我便把这一批女孩儿都带来,花儿一样的姑娘,也叫咱们这里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