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却摇了摇头,只道:“不用,只要姑娘替我们救下这位少年就好。”
女孩不依道:“爷爷!”“阿宝!”
明珠见他们二人只是要求自己救下这名少年,才松了一口气,道:“好罢。”
又对顺子道:“你去那边雇几个人来,抬他到百安堂看看。”
那老汉听了,方才对明珠道:“谢过姑娘。”那小女孩儿也松了手,又对明珠道:“你还算个好人。”
明珠这会儿才知道他二人在此设局,怕就是为了叫自己救这名少年,只是如今贼船已上,便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又听着老汉道:“还望姑娘多照顾他,一个月后,我们自会前去领人。“
说罢,只见他长蒿一撑,船便如一尾游鱼汇入江中,登时离岸便有三尺来远,顺子和汀芷见了,便对明珠道:“姑娘,他二人既然已经走了,我们只把那少年放在百安堂,是死是活,且听天意。”
却见明珠伫立岸边,心中想着:“他两人定是江湖人士,我还从未见过此等功夫。”又对汀芷道:“他们既然说来接人,怕是到时候人死了,还会找我麻烦。”
汀芷苦着一张脸,骂着一旁的顺子道:“你这倒霉催的,要不是你说来码头看看,哪里会碰到这等事!”
明珠却拦住了她,道:“那两人到底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把人救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顺子也点点头,又见那几名壮丁已经抬着这少年去了百安堂,明珠便也一道跟去,因她怕叫人认出来,忙把自己的面具戴上。
今日坐诊的是个年轻大夫,他看了这少年的伤,便对明珠道:“幸好只是些皮外伤,不过这孩子似乎过得不好,我查他身体非常虚弱。”
明珠哪里知道具体细节,只支支吾吾地道:“想是他饿久了罢。”
便把这少年留在百安堂,又安排汀芷白日来这里伺候打点,待一切安排妥当,街上的人流都稀疏了,明珠也不回舞月楼,径直回了酒楼,果然见刘亨丽娘已经回来,只听汪荃夫妇问道:“先头不是和他们一道去猜灯谜了,怎么没一起回来,我看你是又忘记教训了!”
刘翰林夫妇便在一旁劝着,明珠只好道:“我看着码头热闹,便往那处去看了看。”又问刘翰林道:“刘伯父,你可知道那对岸的仓库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做活。”
刘翰林却道:“那一处原是皇商储货的地方,自然会繁忙些。”明珠心中暗暗记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两家才收了宴席,相互告别离去。
明珠心中记挂着事情,自然一会家就进了厢房,沐浴时更是留了汀芷一人,只听她道:“我们救的那人有些蹊跷,待我明日仔细去问问。”
她二人正说着,就听到瑞乐在外头道:“姑娘,我端了香汤来。”明珠便叫她进来,又听她道:“刚才咱们回来,那几个小的和我说,汀芳不见了。”
明珠心中一惊,待擦干了头发,想要去禀报爹娘,却发现他们屋里的灯已经黑了,只好等到明日。
却说齐恩侯一家终于等到了宫宴时分,与众官眷一起入席,只是他家毕竟分位低些,便排的较靠后点,不想左前方就是自己的大舅哥,王尚书。
只听齐恩侯道:“兄长近来可好?”
王大人也举杯道:“自是不如贤弟你近来春风得意。”又用眼瞄了一眼坐在太子左后方的兰娘,道:“如今您可是准国舅了。”
这话要叫个理智的人听了,只会觉得他是在捧杀自己,偏偏齐恩侯是个蠢的,还真以为大舅哥愿意捧自己的臭脚,竟也笑着吃了一杯酒,道:“谢兄长吉言。”
“蠢货——”王攀心中嗤笑,只是面上不显,又对一旁的王康道:“你记得一会儿去你两个表兄弟那里看看。”
王康便道:“他两个一个蠢,一个呆,您为何叫儿子过去。”
王攀低声道:“如今人家咸鱼翻身了,总要巴结巴结才是。”
王康只好应是,有看到皇帝下手的慧妃冲自己点头,便偷偷出了殿外,果然见知春在此处等他,只听知春道:“奴婢给大少爷请安。”
王康赶忙叫他起身,又对她道:“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知春一听这话变笑了,又道:“少爷糊涂了,娘娘之前让少爷找的药,不是说找到了么。”
王康因为刚才想着自己亲爹的话,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便欲从袖子里把东西掏出,只是她还有些犹豫,又道:“我去寻药时,那先生给了两副方子,有一则求子极为灵验,娘娘不妨试试这个。”
知春心道:“便是求子,也要有些雨露恩泽才行。”就道:“少爷还是把两副都给奴才罢。”
原来慧妃久不得子,便想出了些别的法子,想用些药引,只是王攀自上次之后,就对她冷淡很多,王夫人也不愿帮她,她只好求助自己的哥哥王康。
知春既然得手,便对王康福一福身,快不回了回了慧妃身边,慧妃便道:“可以。”又对一旁圣人举杯道:“如此良宵,若妾能陪侍陛下,才算圆满。”
圣人也许久未去她那里,此刻听她如此说,也不禁有些动心,道:“好罢。”
顺嫔在一旁听了,不禁酸得要呕出水来,邢银芝赶忙提醒她不要失仪,谁知却叫她更为伤心,便低声哭道:“我的儿子被发配到那般荒凉的境地…如今我还要在这里受他们的气。”
圣人正在看底下的表演,此刻听到她低声哭泣,不由觉得有些扫兴,便道:“顺嫔,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谁料她竟出列,跪倒圣人面前道:“妾是想到在登州的简王,一时思念过度,才哭了出来。”
太后听了,也点点头道:“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又想到中秋本就是团圆之节,便对圣人道:“陛下,看在今日是中秋的份上,便原谅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