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听她这般说,终于不再害怕,便把事情的经过写了下来,只省去了闽南郡王一茬,王氏等人看了,便问道:“只说是县主,却不知是谁?”
兰娘听了,只冷笑道:“还能有哪一位,正是刚被加封为颍川县主的齐钰娘!”
小王氏和维安媳妇听了,便道:“圣人往常就骄纵她,如今怕也只能叫我们吃个哑巴亏了。”
兰娘毕竟在宫里待了小半年,自然更知道此事的利害关系,便道:“母亲这话便错了,她今日当众把若儿打成这副模样,何尝不是在打齐恩侯府的脸面,又何尝不是在打我的脸面!”
王氏听了,也点点头,若论品级,兰娘还比她更高些,如今又身怀龙裔,再论官身,两家同为侯爵,何况若娘并未做错什么,竟叫她象对待奴婢一样惩处。
便道:“只是…”
兰娘便道:“祖母,你们今晚先回去,我自会请殿下派御医去给若儿诊治。”
小王氏见自己女儿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见他们一行人退了出去,含碧同紫苏扶着兰娘,就要伺候她入寝,却听兰娘道:“紫苏,你去外头守着,殿下一回来便来喊我。”
含碧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劝道:“娘娘,您如今有身孕,便是再急的事情,也不能今晚就告诉殿下呀。”
兰娘知道她是让自己不要冲动,更不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可是她本就受过齐钰娘羞辱,今夜又见到妹妹被打,哪里还忍得下!
自她有孕以来,性子便敏感易怒了起来,紫苏毕竟虽然伺候得久了,可本身也就是个莽撞的,含碧虽然机灵,但毕竟与兰娘不够亲近,故而说话也不大顶用。
只见兰娘狠狠把篦子往妆台上一摔,又道:“如今一个个都来管我了!”
含碧听了,赶忙跪下身去,口中不住求饶,兰娘总算消了一些气,便叫她去外头守着,紫苏留在身旁。
待含碧走后,兰娘由紫苏扶着上了榻,心中悔恨交加,只恨自己为何当初把游荷贬走了。
不想一夜过去,太子竟未回东宫,第二日醒来,兰娘反倒清醒了许多,便又好好思索了一番,只琢磨着要怎么告这个状。
宁德巷里,明珠一早就醒来,因为心中还挂念着那个受伤之人,早上便寻了个由头往外去。
只见车马辚辚,不一会儿便到了百安堂,坐诊的大夫见个小姑娘跳下马来,又听她开口问道:“请问先生,昨晚送来的那名少年在哪儿?”
那先生便道:“昨天晚上没看仔细,原以为他只有皮外伤,今天早上我师傅来了,又看了看,才发现他的脏器也有伤损。”
明珠一听忽然急了,忙道:“先生,这您可能医治?”
只听他答道:“咱们毕竟不是江湖中人,这孩子受得是内伤,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明珠听了这话,身形微一怔,又问道:“若是我找到了武功高深之人,这少年便能得救了么?”
先生便道:“三分努力,七分看天命吧。”又问明珠道:“还请姑娘节哀。”
明珠心道:“我节什么哀,若不是那天晚上走狗屎运撞到那渔夫,又被胁迫救下这名少年,哪里用得着一大早偷溜出来!”
便道:“谢谢先生,这几日还请您多照顾他些。”又想到他的病重,想是花销不少,便把自己的银袋子拿来,忍痛全部给了这先生。
汀芷和顺子在一旁看着,只听她对明珠道:“姑娘,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顺子也道:“如今这人就好似个无底洞一般,反正也救不活了,倒不如不管了!”
明珠白了他二人一眼,又道:“那一天那小女孩儿扣住我时,你两个有这份胆量便好了!”
又快步朝码头走去,见那头正有个督工在看工人卸货,便问他道:“敢问您可曾见过一个船夫老头带着个会武功的小女孩儿?”
那督工收了汀芷递的银子,才道:“回禀小姐,小人只知道他们是打南边来的,那人原不是什么打鱼的,更不是什么撑船的,他有一手变脸的绝活,也是凭这个谋生的。”
明珠听了,不由心道:“不知他两个是什么来路!如今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又听这督工说:“小姐若是想看他们的手艺,每月逢五天桥下,自然能找到他们。”
明珠听了,也怀了一线希望,又给这督工一些赏钱,刚要转身,却见对面岸上有人的惨叫声传来,便又问道:“那一处又是做什么的?”
督工便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一处乃是本朝专设,专门用来惩治宗室官宦人家犯有重罪之人。”
明珠听那惨叫声无比凄厉,不由颤声道:“若是圣人要惩罚他们,为何不关到牢里。”
督工见她似乎被吓到了,不由笑道:“小人愚钝,也不知道。”
明珠和汀芷顺子转身离开,又听汀芷道:“姑娘,这里也太吓人了,我们不要再来了罢。”
明珠还在想这一回事,此刻听到她这么说,方才回过神来,又问道:“今日是几日?”
顺子便答道:“姑娘糊涂了不是,昨晚上是中秋,今日便是十六日啊!”明珠听了,忽然丧气道:“罢了罢了,也只能再等到二十五日。”
“只是那受伤的的人可是等不了了。”明珠垂着头,努力思索着自己认识什么武功高深之人。
忽然,她脑海中闪出一道身影,正是跟在凤郎身后的傅勋,自己见过他的身手,确实是形如闪电,便低声道:“难不成我还要去求罗凤郎那草包!”
汀芷见她低声嘟囔,便道:“姑娘说什么呢?什么草包树包。”明珠便道:“没什么,我是说我现在一脑门子包。”
看到一旁的点心铺子已经挂上了牌子,本着出来一趟总要有点收获的心态,明珠又走到了门口,便问道:“店家,现在店里都有些什么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