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这般沉沉睡到傍晚,绛色的夕阳成一摊浓稠的糊状,静静悬挂在西方的天空。
她没直接起身,而是略略回头侧望,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总算轻轻舒了一口气,起身,而农民们此刻又都赶着牲畜回到这个农庄,真是再安宁不过了。
喻寒忽然开门,走了进来。
他手上端着几道菜,不是西餐,而是一些寻常的中餐小炒,有鱼有肉,也有清淡的瓜果,但分量不是很多。
“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季眠打量着他,不过没多说什么,乖乖坐下。
夕阳渐渐沉下,屋里也开了灯,少女的脸色比之昨日,更加苍白。
喻寒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味道怎么样?”
“太甜。”季眠评价得很中肯,喻寒肯定是对中餐有什么误解。那道左宗棠鸡,她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喻寒垂下眼睛:“我是跟这里的仆妇学的,她也尝过了,说好吃的,是她骗了我么?”
季眠叹了一口气。
怕他乱迁怒,她只能说:“口味不同而已,没必要较真。”
可他还是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季眠一直忍着,也没再搭腔。
喻寒说着说着,说到他以前的事情。
其实也没多想介绍自己,季眠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似乎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让她对自己有更多的了解。
季眠皱着眉头。
这个男人,从昨天到现在,对她有过威胁,有过强迫,有过示弱,也有像现在这样推心置腹地交谈……他似乎是种种办法都打算尝试一遍,而季眠思忖了一会儿,想着倒不如自己用比较温和的办法,先稳住他再说。
她装出挺感兴趣的样子,询问了一声:“那后来呢?”
果不其然他眼睛亮了亮。
“后来啊……你晚上睡觉前,我当故事讲给你听啊。”
……
还带卖关子的。
饭毕,季眠尝试着提了一点要求:“我想出去散散步,毕竟学舞蹈,不想身材走形。”
男人收拾碗盘的手顿了顿,他抬起面容来,神色微冷。
“放心,我不会跑的,而且我也跑不掉。”季眠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希望我们能加深对彼此的了解,而相爱的第一步,应该是互相信任和尊重。”
看她说得信誓旦旦,喻寒自嘲地一笑:“我自认为我们的关系还达不到我完全信任你的程度。这才一天啊,季小姐,你绝对会想办法递消息的。”
门“啪”得一声关上,完全不打算给她机会。
而过了半晌,喻寒拿了一些书和影碟进来。这里还保留着老式的放映机,画面可以投在墙面上。
这些给她解闷的东西,季眠碰都不想碰。
她的目光一直凝着窗外,托着腮,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喻寒也没有多留,他似乎也挺忙的,轻轻合上房门的时候,还颇有些不舍地多看了一眼。
他踱步下楼,脚步颇快,这看上去并不太富裕的庄园里,仆妇当然也很少,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