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接风宴,众人各怀心思,本来之前就说好吃完了去唱K的,但因为气氛实在有些古怪,最后大家都没心思去玩。
况且近期他们跟上海的一家建筑公司还有场硬仗要打。
“城南的新敬老院招标没几天了,明天还得加班去好好筹划筹划,大家都早点回家,好好洗洗睡觉吧。”静默的萧腾说了今天晚上最长的一段话。
四个兄弟的住所很分散,几个人就在马路边分别,袁立夏和阮向东夫妻由家里安排的司机开车带回去,狄蔚然五年前突然抱了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回家,这几年不再像从前那样酗酒,哪怕医生说洛佳佳情况不妙,他也不会再沾一滴酒,喝多了酒的老高由他开车送回家。
萧腾租的单身公寓就在乐嘉大楼附近,闷声喝了小半瓶白酒的他照例步行回家。
途经乐嘉大楼正门口,有些眩晕的他忽然再度驻足。
夜色越来越深,这座安逸的城市陷入了沉睡,路灯也渐渐都熄灭,细细密密的夜雨自夜幕中落下,一道挺拔削痩的身影孤零零的独立在乐嘉大楼下,静静站立的他仿佛一座坚定矗立的雕像,孤冷的立在夜风细雨中,令人心生疼惜。
如果沉寂寂的黑夜有眼睛,他一定能看见那人眼底噙着一抹忧伤和沉痛。
她终于回来。
只是他等来的却是陌生里带着抗拒的眼神,甚至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恨。
看见她归来的那一刻心有多激动,视线相触的那一刻心就有多凉,而后就有多痛多恨。以前在脑海里设想过多次的热烈拥抱和吻,最后却也变成了徒手折断画图铅笔后,手心里的那一道刺眼的血痕。
她说,公是公私是私。
但几年前他研一的时候抽空回S大来看她的时候,就为了同他一起逛校园压马路,她悄悄瞒着他翘掉了学位课考试,险些要因此重修大学里的最后一门课。
她说,徒弟不懂事,有什么疏忽之处,还请两位大人有大量……
两位?
她甚至不愿意喊一声“萧先生”,更别提他的名字,自然也别提那个夜夜在他的梦境里婉转缠绵的称呼……
剧烈的刺痛自掌心里传来,萧腾低头看了眼手心,掌心有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戳开的表皮还半挂在一边,本来手心里的这个伤其实并不算严重,只是白天刻意听之任之没有消毒处理,之后抹汗水又刺激了下,之前已经干涸的血迹被汗水泡过后再度晕染开来,然后又再一次开始结痂干涸。
萧腾嘲讽轻笑,伸着捏着戳开的表皮一角,沿着伤口的方向直接撕开。
新鲜的皮肤硬生生的从手心撕裂,伤口二度干涸的掌心里,再一次冒出了一串鲜艳的血珠,一瞬间的刺痛十分剧烈,不过同这么多年近乎无望的等待,以及好不容易等到她归来,却发现她眼里含着冷漠与抗拒比起来,这点痛苦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