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呼呼很快声响,特地调过的凉风,不断吹在笙箫头上,苏若溪一边吹一边不时撩几下她的短发,动作很轻柔,吹在头上的凉风也很柔和,来回坐车又晕又吐的笙箫,舒服得眯着双眼,险些就要睡着了。
苏若溪见她这样,忍不住一阵叹息。
顾笙箫这几年把自己逼得太紧,一天到晚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再这样下去,身体估计真的要垮了!
笙箫的生活和工作状态,苏若溪以前曾经亲眼见过,当时顾崇光闹着要和她分手,他们又一次吵得不欢而散,苏若溪在朋友的劝说下独自一人去旅游散心,途经普陀山时想起笙箫在附近,于是绕道去东港看看她,这才发现笙箫过得有多糟糕。
一个人漂泊在外,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又全心全意扎在工作上,听她那个叫曾虹飞的朋友讲,顾笙箫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逼自己不停地工作,常常加班加点到深夜,工作之余的生活简直一团糟,住处除了冰冷冷的床和衣柜,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年轻女孩该有的那种朝气蓬勃的气息,住处对她而言,不过是临时落脚晚上睡觉的地方。
曾虹飞是个特别不错的姑娘,人长得艳丽无比心也善良,说之前多次和朋友一起劝笙箫搬过去跟她一起住,但笙箫就是不同意,一听说苏若溪是笙箫的嫂子,立即背着笙箫与她合计,打着苏若溪的名号悄悄给她搬了家,笙箫最后知道时已经来不及反驳。
只可惜,她能想办法让她住在更好的房子里,却没办法让她改变她的工作状态。
而她藏在心里的伤痛,她更加无能为力。
吹风机呼呼响了十几分钟,吹完头发后苏若溪没把笙箫喊起来。
“若溪姐,有你真好!”笙箫迷迷瞪瞪地眯着眼睛,语调因困倦和撒娇而带了浓重的鼻音,声音酥酥软软的像几岁的奶娃娃在说话,听得人心仿佛被羽毛挠过。
苏若溪居高临下看着孩子似的笙箫,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笙箫从来报喜不报忧,苏若溪希望能多了解一些笙箫真实动态,当初特地加了曾虹飞的微信,透过她知道笙箫心里一直装着事。
只是无奈,这几年无论她们怎么旁敲侧击地试探,始终无法从她嘴里撬出半点信息。
“赶快喝粥吧,喝完了早点回房间休息,你哥有个朋友明天要来咱们家做客,我们都得早点起来准备。”
“什么朋友这么大牌?”笙箫抱着咸鱼抱枕,小声嘀咕,“居然得一大清早起来准备?”
“你哥的贵人,你哥之前在贵州工作,跟对方打过几次交道,因为是老乡就加了彼此的微信,你哥现在待的单位,如果不是对方帮忙牵线搭桥,可能就没办法进来……”
苏若溪正解释,见笙箫端起粥碗就直接往嘴里倒,不由满头黑线地瞪着她,“妹砸,咱能斯文点儿吗?不是给你拿了勺子吗?”
小米粥早就已经凉掉了,凉凉的小米下了肚,一直从喉咙舒畅到胃里。
咽下嘴里的粥,笙箫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一勺一勺地喝太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店里早上七点半之前就得打卡,压根就没时间慢慢吃,基本上都是出门的时候在路边小摊上随便买一点,狼吞虎咽三两下吃完,然后一边往店里跑,这些年早就已经养成习惯了。”
说完,她用旁边的筷子夹几颗酸豇豆,往嘴里一塞,只可惜酸豇豆闻起来似乎很好吃,她却尝不出其中的滋味。
家里条件一直都不好,学生时代每年放暑假在家时,如果菜园里的时令蔬菜供应不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去菜场买各种鱼肉蔬菜,最多只能买点儿咸菜下下饭,酸豇豆便是其中之一。
酸豇豆的味道酸中带辣,嚼起来脆脆的十分带劲儿,可是这种味道却只能停留在记忆中。
笙箫看着眼前一小碟酸豇豆,眼底忍不住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