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少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表明心迹,最后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无奈地偃旗息鼓?
带着满腔思念而来,见她熟悉的眉眼与欢快明媚的样子,繁重的课题和念而不见所带来烦恼几乎一扫而空,意外的惊喜更令人快乐。
他的快乐洋溢在眼尾眉梢处,不知情的人只道他与兄弟们相聚才这样高兴,知情的兄弟们私底下鄙视他竟这般重色轻友。
那个令他心生欢快的人,从来都不知他真正的快乐到底从何处来。
更不知,她那一刻的恼羞成怒令他有多失落。
“萧腾?萧腾?”神思恍惚中,耳边似乎有人正在呼唤自己。
从过去那种欢乐又苦涩的旧梦里回神,萧腾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朋友家做客,而他竟然是顾笙箫的亲哥哥,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今天运气不错,顾笙箫这丫头做菜很好吃……
不过瞬息间便想起许多从前的旧事,他陷到过去的旧梦时空里,再度回首那如跳梁小丑般的自己。
那年令人惶恐的H1N1之后,他以为自己终于用一片真心和赤忱换来她的信任,让她终于不再像刚认识时那般冷淡,时至今日才终于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可悲,那几年费尽心机掏心掏肺的好,自始至终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他几乎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跟她交代了,可他却连她哥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她哥是顾崇光……
萧腾低垂着眉眼,努力平息着翻江倒海的汹涌情绪,再一次抬起头来时,脸上的神情已变得淡然且漫不经心。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神情恍惚的。”顾崇光抱着咿咿呀呀不断挣扎的儿子,一边好奇不已地问。
“一个朋友。”萧腾漫不经心地扯着嘴角笑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低头摆碗筷的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我曾经一直以为,我跟她关系很好,直到很多年以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心情恍惚麻木的笙箫,手忽然猛地一滑,没拿住的瓷碗掉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突兀的巨响,飘在沉闷窒息的空气里。
笙箫愣愣的,似乎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低着头地面上的碎瓷片和瓷渣。
突兀的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顾崇光怀里一岁多的小家伙,什么都不懂的他吓了一跳,愣了片刻,之后恢复了咿咿呀呀,不断挣扎着似乎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笙箫,你没什么事吧?”顾崇光下意识就拧着眉担忧道。
笙箫紧紧咬着唇瓣,沉默着猛地摇了摇头,视线不经意触到萧腾幽深暗黑的眸子,像受到惊吓般飞速转开了视线。
低垂下眉眼时,恰好看见了地面上这堆因自己莫名手滑制造的瓷渣,她想都没想就准备弯身去收拾。
“我来吧,”苏若溪一把拉住她,强行把她摁在椅子上,“你坐着歇会儿。”
笙箫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之后什么都没让她干,盯着地上的狼藉,不停地抠弄着上衣摆,眼底抑制不住变得湿润。
一个看似再寻常不过的小意外。
苏若溪去拿扫帚和簸箕,顾崇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笙箫,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萧腾。
他单手拉开椅子,笑意融融地对萧腾比了下手势,“快坐下吧,放轻松点,在我这儿不需要那么拘谨。”
萧腾神情淡淡地笑了笑,顺势坐在椅子上,视线的余光可瞥见笙箫,她正低眉垂首地坐在他右手边那一方的椅子上,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分外沉默黯然。
苏若溪很快就找来了扫帚和簸箕,动作麻利地扫走地面上那堆碎瓷片和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