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痛失慈父后,笙箫从此对“死亡”相关的字眼极其敏感,一听老贺说这种话,语气痛起来又那样苍凉沉痛,狠狠惊了下,想都不想就痛斥,“贺店,你胡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说这种话干什么?”
老贺笑了笑,但隔着电话,笙箫还是能听出一丝无奈苦闷,老贺在电话里说:“笙箫,我前几天去体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胃癌,而且还是晚期!
“笙箫,你爸爸他……查出了肺癌,晚期……”
癌,晚期,这些令人痛心绝望的字眼,一遍又一遍地在笙箫脑海里滑过,对于死亡的恐惧和一股剧烈的痛苦猝不及防难以抑制地席卷了她。
笙箫煞白着脸,声音发颤,“贺店,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笙箫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然后残酷的现实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电话里的老贺声音很无力地说:“不,笙箫,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不会拿自己的健康跟你开玩笑。”
“贺店。”害怕死亡的笙箫,煞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难看,眼前几乎瞬间被雾气漫延。
“你不必为我难过,一个人最后终究会死,不过早死晚死和死亡的原因不同罢了,我现在就算想不开也无济于事,而我也真的是因为查出了胃癌晚期,才会突然给你打电话。”
“那您……您想跟我说什么?”
老贺满怀抱歉的嗓音,随即便从电话中传到笙箫耳朵里,听了他的解释,笙箫这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从来不提笙箫升职之事,并非不想提拔她,而是有人暗地里花了一笔钱请他这样做,十万是一笔巨款,要养一家老小七口的老贺心动了。
“那个人是谁?”一颗心几近麻木的笙箫,声音微微颤抖着问,然后笙箫从老贺虚弱的嗓音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顾默沉一直不肯说,让我照他的吩咐做,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照做。笙箫,我很抱歉,我……”
老贺接下来道歉的话语,笙箫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整颗心被老贺的胃癌以及顾默沉的所作所为占据,老贺一直絮絮叨叨地讲,心情麻木的笙箫默默地听,说了些安慰和鼓励的话,直到老贺那边有事挂了电话。
笙箫后来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勉强平复心情,然后装作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上班上班,到点了该吃饭就去吃饭,默默等着之前在电话里说要来宜城投资的顾默沉过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一声不吭?”听笙箫讲了事情来龙去脉,曾虹飞简直要炸了!
“我要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你不得直接杀到上海去?”
“那必须的!这个顾默沉简直欺人太甚!他是你什么人啊?他算哪根葱啊?平时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也就罢了,居然还背地里干涉你的职业生涯!他凭什么这么干?连你妈和你哥都没这权利,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