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客厅里摆的这些花,其实都是为顾笙箫买的?”默默听了许久,曾虹飞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问。
他却突然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静静地点点头。
“对,这些花,都是为她买的。”他转头冲一旁的曾虹飞笑了笑,黯然的目光随即又在客厅里几处热烈绽放的鲜花上转了几圈,嗓音也变得无比艰涩,“我几乎每天都会订一些花,不止这边,住在超市隔壁小区的时候也是,我一直都在想,假如哪天她推门而入,看见客厅里这些漂亮的花,心情会不会很愉快……”
他这些话,曾虹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因为她太清楚笙箫心底真实的想法,倔强如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萧腾划清界限,她甚至不愿意再听她提起萧腾半个字,更别提哪天来到萧腾家,看他为了让她开心而精心预定的这些漂亮芬芳的鲜花。
近来跟萧腾打了几次交道,曾虹飞已经毫不怀疑他对笙箫深沉的情意。
可惜,现实残酷至此,他这多年如一日的深情,似乎已经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客厅里安安静静,独自站立的曾虹飞,满怀复杂的目光四处游移,再想想此前看到的那个漂亮温馨专为某人装修的房子,心头又一次沉甸甸的,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了似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来电人是自家老公,她因为笙箫而倍感哀伤沉痛的眼底很快浮上一丝暖意,迅速滑屏接听。孤身在家的男人,又一次在电话里发牢骚,问他一颗心老是拐向别人的老婆,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家,陪陪他这孤家寡人。
确实,自打突然松口的顾笙箫调职宜城,她一颗心就不由自主地飞向了笙箫,她始终把笙箫当成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几乎二话不说就直奔超市隔壁的小区找笙箫,把青梅竹马多年且一直宠她如孩子的老公丢在脑后,一再放他鸽子。
说不愧疚,那肯定是骗人的,他们毕竟青梅竹马多年,又相爱那么多年。
或许被脆弱的笙箫感染,向来嚣张骄纵的曾虹飞,突然变得脆弱,难得在电话里示弱,她眼睛涩涩的,微微泛着红,好声好气地跟白瀚宇道歉,说自己马上回家。
隔着电话说了几句腻死人的甜言蜜语,曾虹飞才挂了电话,站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的客厅里深吸了口气,然后施施然挪动脚步离开。
只是在转身之前,她又忍不住转头回望笙箫的房间。
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视线又被阻隔,曾虹飞自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不妨碍她能想象到此刻的笙箫,定然是一副黯然神伤又落寞的模样。
明明万般舍不得,明明早已心动,为何就是不肯松口,跟自己默默喜爱多年的男人在一起?做人干脆一点不好吗?何必如此矫情?换做笙箫之外的任何人,或者说,倘若不知道笙箫这几年的状态,性子骄纵又毒舌的曾虹飞必然要劈头盖脸骂上几句。
可面对笙箫,她怎么骂得出口?撇开她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不提,她更是一个饱受抑郁症折磨心理脆弱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