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忽略的刺痛迅速在心底泛滥,然后如泄了闸的洪流般汹涌流窜,这股迅速蔓延开来的剧痛让笙箫难以呼吸,她反手拉上身后这道薄薄的门,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不得不无力地靠在身侧的门框上。
有人刚巧从幽长的走廊路过,似乎知道她身后这套房子里住着谁,突然看见她靠在门框上,有些好奇,朝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笙箫生性敏感,敏感到早上起来能准确预测外面天晴还是下雨,更何况别人突然投过来的那道赤裸裸打量的目光?她下意识抬头望过去,一眼就跟那人惊诧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大概没料到会被逮个正着,那人神色有点尴尬,讪讪地冲笙箫笑了笑,然后赶紧转头往前走,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打量靠在萧腾门口的她。
笙箫抿着唇没吱声,只是默默望着那人,一丝苦笑浮上嘴角。
她只是随意靠在他家门口的门框上,别人就目光如此诧异地打量着她。
那她如果跟他有更紧密的牵扯,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吃瓜群众们,又该以多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待她?
曾经年少的时光里,那些肆无忌惮地吐槽她长得丑、配不上萧腾那么优秀帅气的男生的话,仿佛又一声一声地响在她耳边,还有那一道道充满鄙夷和不屑一顾的目光,也似乎一一在她眼前浮现,于是满腹凄楚又在这一刻浮上心头。
夜深人静时,在萧腾家门口那条光线暗淡且幽长的走廊上,无力倚靠在他家门框上的笙箫扯着嘴角微笑,眼中却噙满凄楚和自嘲。
依稀听见一阵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的声音,笙箫实在不想看见那满怀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努力站直了身体,然后径直朝不远处的电梯口走去。
晚上外出的人不多,她很快就乘着电梯到了一楼大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风,将矗立在楼下道路两旁的几排行道树的树枝吹得狂乱摇摆,从枝头被刮落的那些枯黄的树叶也被刮得在地面漂移或在空中凌乱飞舞。笙箫一拉开出入大厅的玻璃门,一阵凉飕飕的风便迅速灌进来!
深夜呼号的凉风扑面而来,笙箫即便穿着外套,还是被陡然灌进来的一阵凉风吹得身体直哆嗦,她赶紧拢了拢外套,拔腿就往对面大楼跑,一溜烟地钻进对面一楼大厅里。
到家门口已经九点多,笙箫掏出钥匙开门。
刚淋了个热水澡的曲七夕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色连体居家睡衣,怀里抱着一堆刚换下的脏衣服,不知道在乐什么,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乐呵呵地从卫生间里出来。
卫生间的门正对着入户大门,两人的目光直直对上,曲七夕看见笙箫,立马咧着嘴冲她笑了笑,“师傅,你回来啦。”
笙箫心情实在不太好,眼神淡淡地看了她几眼,随口“嗯”了声,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曲七夕没料到笙箫的态度会如此冷淡,一时间愣在那里,眼神有些茫然,视线跟随着笙箫的身影转移,眼睁睁看着她无视自己,兀自拉开门进了屋,再用力甩上房间的门,发出一道剧烈的“砰”的声响。
“这什么情况?她怎么不理我?”
怀里抱着一堆脏衣服的曲七夕瞪圆了眼睛,呆立在卫生间门口,望着那道被笙箫无情甩上的房门,有点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笙箫已经进屋了,显然没人回答曲七夕,她自言自语了几句,只得带着满脑子疑惑,去客厅前面的阳台那边,把秋衣和外穿的毛衣、裤子等衣物一股脑地塞进滚筒洗衣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