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忠的签押房,“黄大人打算怎么判。”
黄子澄:“我也糊涂了,听原告的说法,其条理剖析清楚。案子过去了这么久,被告该得的恶名也得了,他在榆林新政的感召下出来翻案,照常理应该不会说假话。一个孤寡老头,没有收入来源,如何拿得出三十两纹银借给别人,而且还不要借据。按老头的说法,又模棱两可,有些道理,若不是枭獍之人,谁会恩将仇报至此地步。“
傅忠:”事情是很棘手。“
黄子澄:”这里面很有可能是老头没底线,这样,被告就得背一辈子冤屈。“
傅忠会心一笑,总算是开了一点窍。
黄子澄接着说道:”现在难的就是得到老头口里的实话。用刑吧,怕将老头打死,反倒给府里抹黑,将新政蒙尘。不用刑吧,如果是个没底线的人,他怎会将实话说出来。唉,要是南华帝君再次临凡就好了。大人,要不干脆维持原判算了,老头也是个可怜之人。“
傅忠心里一晒,情商到底还是要靠磨练,他怎么不拿出钻研书本的精神来。
”老头可怜是不假,如果被告说的都是实话,那他比老头更可怜。好心好意帮助人家,却落了个假仁假义之恶名,天底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错判一案,贻害三代,会将榆林风气带坏的。以后,谁还敢急公好义。这样吧,案子的事放放,你先把田大人留下来的事理清头绪,主簿的事一天都耽误不得,城建,水利、学校、作坊等,有得你忙的。“
新官上任,黄子澄有心表现出他的才华,一推开田蕴的签押房,除了闭了几天的空气不畅外,整个一窗明几净。
资料虽推得如小山一般,却分门别类,整整齐齐。不用费心去找,想看什么,翻翻桌上的目录条,就能在一栏栏的格子中找到。
想想自己的住房那种不堪场面,黄子澄自己都有点面涩。这人虽然止步于举人,但办事能力如此之强,怪不得知府大人青眼相看。
黄子澄真是个会读书的人,田蕴的资料繁多,他一下子就把握住了重点。不过,越看越是心惊,整个榆林重建,按现在建好的西、北两城墙来看,预计要花一千八百万银子,这是多么大的手笔。
城建资金的来源有三项,一是酒坊的利润,二是砖厂的利润,三是百姓们的自筹。
酒坊与榆林府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资金,全部是傅忠陆陆续续打的借条,按工期展望,预计有一千二百万两之多。
砖厂的股份倒是府中占了一半,算是大股东。加上傅忠自己的股份,预计六百万两其中就有一百五十万借条是傅忠要打的。
这两项资金的去向,一是城墙与街道的建设,还有一小部分是第一次拆迁的住房资金。
城内住房的建造,都是由居民自己出钱,按照府中统一规划而建。倒是没有动用府中一分钱。
这么一大笔钱,朝廷还得起吗?皇上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
他赶到傅忠的签押房,吞吞吐吐说道:“这么多的钱,到时朝廷不认账怎么办。”
傅忠压根就没想朝廷会认账,想起沈万三的遭遇,他冷冷笑道:“皇上富有天下,这点小钱还能放在心上,榆林又不是我傅忠的。”
黄子澄从科举一结束,就跟在皇上和太子身边,深知朝廷的难处。“本朝新肇,还有残元未灭,用钱的地方甚多。就是皇宫内城,也还残缺不全,事关朝廷体面都没钱去修,这些钱,何年何月才会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