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去崇贤坊做客,连冷面判官都学会了阴阳话术,裴行俭不禁为李君羡担忧起来,连忙插话道:“大理寺不愧为当朝最高邢狱,我长安县前脚刚到,樊公后脚紧随,可是事先有人通报?”
学会了阴阳话术又如何,老实人毕竟是老实人,稍有谎言之心,神情立马曝露,只简单一个抿嘴,却是被二人尽收眼底。
说是什么有司直在外查案,见城南一众流痞纷纷赶往大安坊,念及今日正逢扫尘、祭灶,怕惊动了太极宫,便带人前来助力,二人又岂能有信?
刚来时,李君羡还在想,皇甫长林之死,是否仇家所为?此刻,樊可求瞬时杀到,再看看被牵连的一家四口,李君羡不往有人借机栽赃嫁祸想,还真就成了冤大头、背锅侠了。
可见幕后主使之人部署并不算周密,甚至有可能是心急之下临时起意。继续追问下去,樊可求自是招架不住,而他能火速赶来,也必然不会道出通报之人。
二人心有灵犀,齐声道:“既是樊公接手,我也就不在此碍手碍脚了!”
果然,话一脱口,樊可求当即有探手拦阻李君羡离去之意,只是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见状,李君羡抬手指向门外一众探头探脑的昌乐坊流痞:“身死之人乃是昌乐坊一众流痞领主皇甫长林,今日又逢扫尘、祭灶,樊公只管侦案,我与裴郎出去想办法安抚暂时安抚众人,免得众人群龙无首,祸害坊民。”
在没有寻到确凿证据之前,樊可求自是无法阻拦,只得道声‘有劳!’放二人暂时离去,却还不忘暗中招呼问事,紧随其后。
只是两位问事追到门外,一众流痞心切何人杀了他们领主,不顾金吾卫手中长戟,正在哄闹,很快失去了二人踪迹。
其实二人并未远去,就在清明渠边上,对月推演案情。近来裴行俭在东宫与记忆超凡的李敬玄学了不少,又唯恐太过明显,还将‘李君’二字拆为一个‘杏’字,以那列字的笔迹,转由柳云生相认,却听其言道:“皇甫长林压根就目不识丁!”
“可敢确定?”李君羡追问道。
闻言,柳云生圆鼓鼓的脑袋一再点头:“马从义任领主时,城南赌坊与诸多权贵皆由我等护院,每月进账颇多,念及皇甫长林曾为贩私盐多年,便想着让其打理账目,谁知皇甫长林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会不会是嫌麻烦,不愿帮手?”裴行俭提醒道。
却见柳云生冷笑一声:“且不说打理账目是个肥差,真若识字,凡有书信传来,便不会寻我为其代读了。”
二人面面相觑之际,差役急匆匆寻觅而来,言道:“大理寺司直在皇甫长林手中发现了凶手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