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有两宫人马接应陈皮押送队伍,正是忙碌不堪,为了防患未然,更是不会允许有人暂时南下,那李芊缦抵达商州后,意欲闯关而去,被擒了个当场,就要随第二批抵达的陈皮一起押送回长安时,杜崇念其心切,与两宫言明了原委,这才保其暂时留在商州。
李君羡赶到时,杜崇刚刚将慕容索从偏道暗中送走,询问两队人马,皆不知杜怀恭的第一批人马出了何事,即使途中出了岔子,也该派个人及时回来传信,怎就半点音信也无没有呢?
依曾经游历过岭南两年的郝呈言,岭南之地多瘴气,北人初次南下,若无当地百姓指点防护,极有可能身中障毒,短时内很难恢复。碍于李芊缦焦心之状,将后半句的‘有可能丧命’咽了回去。
这个李君羡自是知晓,唐代诗人在商洛唐诗之路上的佳作,也道出了一路艰险,岭南瘴气更是令一众被贬诗人闻风丧胆,其中柳宗元就曾言“瘴江南去入云烟,望尽黄茆是海边。山腹雨晴添象迹,潭心日暖长蛟涎。射工巧伺游人影,飓母偏惊旅客船。”
到了唐代中后期,被贬的宰相李德裕亲赴岭南时,一路亦是担惊受怕:“岭水争分路转迷,桄榔椰叶暗蛮溪。愁冲毒雾逢蛇草,畏落沙虫避燕泥。”
那李芊缦也听人谈起过岭南之险,强忍心中挂记,等候了半日,实在按捺不住,梨花带雨,泪眼婆娑跑来请李君羡派人南下寻觅。抵达商州后,李君羡第一时间就派人南下寻觅,经不住他乞求,又派了两批,奈何皆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两日后,已是正月二十三,拒出发时推算的时日已经过了数天,潭州及虔州的药草纷纷抵达,长安及周边州县病情得以大范围控制,所需药草已不是十分紧迫,两宫人马也都撤了回去。
派出去打探人马逐一返回,言官道并未有杜怀恭人马踪迹,拒衡州押送陈皮北上的队伍言,搜集陈皮时,曾在衡州与郴州边境遇到过一队押送陈皮的人马,观其穿着与所乘马匹,应是来自长安。
既是已经拿到陈皮,出了岭南,李君羡心悬的大石终于落下,又派出几波人马,沿官道逐一打探,一日后,终是在岳州遇到了韶州押送陈皮的大队人马。
韶州司马言,前来岭南下令的亲使,因为途中颠簸,屁股开了花,于韶州修养了两日,稍见康复,便提前带人押送紧急搜寻而来的陈皮北上,至于为何途中失了踪迹,亦是不知究竟。
很快,李二也知晓了此事,虽说杜怀恭未能及时押送陈皮抵京,以解京畿危难,却也是天子亲使,莫名失踪,若仅是走岔了道还好说,万一为有心之人所掳,那究竟是那哪州哪道不长眼?
而此时,各州进奏官都在京中,沿长安南下岭南的各州官吏不禁人人自危,为了撇清关系,纷纷言,不是遇到了山贼,便是碰上了当地獠人。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李二当即颁布旨令,令沿路各州就近搜索,两日后终于得到消息。原来杜怀恭押送陈皮途径岳州时,因屁股伤患发作,实在难以前行,就地歇息补充食物,与出来觅食的益阳附近獠人起了冲突,为其所掳,余下众人赶去相救,中了獠人陷阱,多亏附近猎户搭救,保住了性命,唯有杜怀恭眼下仍在獠人手中。
那益阳武德时期归于附潭州,贞观八年改附长沙郡,十一载又改附岳州,只因为当地獠人缕缕与州郡为敌,州郡一时间拿不下,左右踢皮球,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在京的三地朝奏官不禁叫苦连连,唯恐官位不保。
李二倒是没为难他们,只下令让三地尽快集结兵力,先解救出亲使为要,至于剿灭当地獠人,容后再议。
一听未来夫君为獠人所掳,李芊缦便要披甲前去解救,被赶来商州的弟弟李思文冷不丁一拳击昏,架在马车上带回了长安。
这可把李积高兴坏了,要是杜怀恭不甚激怒了獠人,为其所杀,自己可就没后顾之忧了。而三地集结兵力前去解救,已非李君羡力所能及,只得回长安焦心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