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如今的名头,说其是真正的名震天下,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虽说其形貌见者不多,可众人今日一见其本人,单只那一声轻笑,所蕴内功之深湛,实是骇人听闻,均觉:“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才是他敢视天下群雄有如无物的依仗吧!”
楚靖神目如电,横视一周,见众人都在避免与自己眼神交汇,随即转眼紧盯乐厚。
二人虽相隔数丈,可乐厚被楚靖神光一射,饶他定力如山,也不禁心头发寒,两手发颤。
所谓不在人后道短长,他这一时怒急攻心口不择言,有失做人且不必说。
不想竟被人家听个正着,联想到楚靖本就对自家门派敌意甚深,已然坏了三位师兄性命,恐怕今日就是寿终之日了,连身子顿时都凉了半截。
真可谓只有见了楚靖本人,才知道其有多可怕。
楚靖轻笑道:“呵呵,乐厚是吧?楚某想知道,嵩山是如何个好进难出法,倒要请教了?”
乐厚定了定神,拱手一揖,说道:“乐某适才……”
楚靖摆手道:“那嵩山是好进难出了,这地方你觉得是否好进难出呢?”
乐厚见楚靖打断自己说话,而今还问出此等不善之语,顿生不忿,可慑于其威名,还是强压怒气,拱手道:“阁下乃当世高人,乐某刚才言语失敬,还望……”
“楚某问你两个问题,你都在答非所问,哪来这多废话?”
楚靖这一声厉喝出声,虽在旷野之地,也震的众人耳中嗡嗡直响,栗栗生危,心下均是惴惴不安。
有些不通内息想来浑水摸鱼之人,直是心中作呕,膝下酸软,仿佛已然无力站立。
倘以楚靖真气凝罡境的内功修为施展这“吟龙啸”,那威力简直恐怖绝伦。
毕竟这音波功属于群杀之术,不分敌我,若是真的在这全力发啸,必然得震死不少不该死之人。
所以他自未全力而发,可纵是如此,已然震的场上众人齐齐变色,骇然心绝。
实是对这楚靖江湖传言太过,有些人自然心中存疑,可此时一见他这等神通,显是传言非虚,再联想到他喜怒无常,杀人随心所欲,谁又真个不惧?
乐厚一看楚靖这是盯上自己不放了,心想:“三位师兄本就坏在他的手里,这等大仇,本就无法化解了。既如此,死则死耳,岂能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遂再次拱手,朗声道:“阁下武功盖世,再不济也是能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及我左师哥,对话相交的人物。
乐某适才被这魔教贼子向问天,激的有些气急攻心,言语失当,被你喝斥也是实属应当。
你要杀乐某更是不难,可你若想以此欺辱于我,却是休想!
况且以尊驾如此神通,这地方是否好进难出,自然是由阁下说了算,你问乐某倒是多此一举了!”
楚靖见这人刚开始,眼神中还隐隐透露出惶恐不安之意,可也只一瞬,就很是坦然了,仿佛生死已然看透,此时言语之中也是不卑不亢。
虽说自己不将方证几人看在眼里,可以乐厚的眼界而论,这几人已然就是当世顶尖人物了。
而且其人说的也颇有几份道理,适才向问天提到自己,明显就是攻心之计,不说激的乐厚羞愤而去,也要让他心神难凝。
若与高手过招,一旦心浮气躁,弄不好就是身死道消。
向问天身陷重围,对周围情况洞若观火,这里好手众多,若是不玩点阴的,真打起来,以他受伤之身,全身而退都属困难,更别说取胜了。
只觉这向问天也算了不得的人物了,典型的败中求生之策,看来就是没有自己,他若是想走,这些人估计也留他不住。
想着又看了看乐厚,其人虽说貌相丑陋粗鄙,可往这一站,却也是神色俨然,气度非凡,都让人不太注意其容貌了。
倒也算是个人物了!
再游目看了看周围众人,除了魔教之人,还有其他号称正道的武林中人,有五岳剑派之人还有其他帮派之人,也有一些江湖散修,各个服色不一。
暗忖道:“这些人虽说其中有浑水摸鱼好刷声望的人,可也必然不乏有些真正想要除魔卫道之人,其心可嘉。
想这向问天,自己有不得不救之因,可若因救此人,就动手杀戮这些所谓正道之人,那岂不是立场太过明显,也与自己初衷完全相悖了,此不可取!”
言念及此,楚靖也就不想动手了,有心放这些正道中人一马,遂朝乐厚摆手道:“呵呵,楚某何等样人,若在此地杀了你,谅你也不会心服,今天就饶你去吧。
立刻带着你的人走,在嵩山等我,也好亲眼看看嵩山能否留得住楚靖!
走!”
说着拂袖一挥,真气喷涌而出。
乐厚一直看着楚靖,眼见楚靖挥袖,迅疾内力运至掌心,双掌阴阳掌力迅疾拍出,“哧”得一声响,气流摩擦之声未曾落耳。
乐厚就感双臂巨震,胸口一疼,不由自主一个筋斗翻了出去,等他立定身子,一提内息,疼痛稍减,脏腑之间也未受损。
知道对方只是一股袖风就有如此威力,武功之高不言而喻。
对方未再进招,这是惩戒自己适才口下无德之意,如此也算对他手下留情了。
他本做好了葬身此地之准备,属实没想到在这当口楚靖竟会放了他。
不说如蒙大赦吧,也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捡来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遂看了看楚靖,朝他拱了拱手,迅疾转身一挥手,顷刻间就带着嵩山派弟子疾奔而去。
楚靖再次举目四扫,嘿嘿冷笑一声,毅然道:“平日一个个都讲究正魔不两立,今日倒是让楚某大开眼界了。
这些黑衣人,你们在场这些正道中人,是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呵呵,说一套做一套,你们永远都是有理。
从你们身上来看,楚某在衡山城所言一切那是半点不差。
好了,今日也懒得与你们多费唇舌。
向问天此人,今日我楚靖保了!
尔等要活命的,立刻滚!”
楚靖之言掷地有声,眸光开阂之间,睥睨四方,仿佛视在场诸人如同草芥,那神色之间流露出的鄙夷、讽刺、不屑,更是深深烙映在了在场之人的心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