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陵顷唇畔笑意渐深,“我从不打没把握的战。”瞬即转身往营帐内走去。
帐内烛火摇曳,映在女子白皙的面庞上笼罩了淡淡的红光.
宋楚坐于矮桌旁,正垂目看着桌上摆放的一盘棋,似在沉思,脚步声响,似浑然未觉有人到来。此刻她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白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红衣,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美艳的不可方物。
“好一招反客为主。打一个巴掌在送一碗甜汤,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才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理所应当了。”宋楚眸也未抬,只是淡淡一句。
东方陵顷淡定从容迎了上去,对宋楚的揶揄丝毫不以为然,他唇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这一点倒毋庸置疑。”
“我知道了。”垂头沉思的宋楚蓦地一声惊呼,眼中光芒闪烁,忽然伸手搭在棋盒拿出一枚白棋,放入棋局,“走这一步,便可绝地逢生了。”
东方陵顷转头看了一眼棋盘,“你确定?”
宋楚神情自若,“当然。”
东方陵顷微微一笑,走至她对面,然后指尖拈一枚黑棋落下,棋盘局势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占了上风的白棋顷刻之间又被杀的片甲不留。
宋楚刚有的一点儿喜色顿时化为乌有,抬头恼恨地瞪着东方陵顷:“我想了半天,你就这么给我杀光了?”
东方陵顷伸出大手将那白棋一粒一粒的拾起,摇着头有些无奈地道:“你的棋艺实在是太差了。”眼无意瞥见她鬓间落着一丝碎发,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伸手轻撩起至她耳后,而宋楚亦对他所举毫无躲闪之意,一切的发生似乎都在情理之中,那么随性自然。
人生第一次栽了一个大跟头的宋楚岂肯认输。
“再来。”宋楚将黑棋入盒,推给他,“这一次,我绝不会在输你。”
东方陵顷抬眸望了一眼她,一贯淡雅微笑,很是真诚的道,“那是否需要我找一块面巾遮住脸?”
宋楚扬眉。
东方陵顷姿态优美地将白棋递给她,“因为,美色当前,我怕你会心神意乱。”
宋楚斜睨着他,“相公真是蕙质兰心啊。”
东方陵顷微笑,“夫人谬赞。”
***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淡漠的风凌厉地在院内穿梭着,吹的树枝弯弯曲曲,有多许柔弱待放的花儿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从昨晚回来之后,司马毅似雕塑一般站于窗旁已整整一晚,朝他说话亦不理,司马氏不禁越发的担扰起来,她低敛的长睫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绪,盈盈上前,柔声道:“相公,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吃饭,今日,我特别做了您爱吃的桃梅酥,您尝尝……”
司马毅面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沙哑着嗓子道:“我不饿,你放着吧。”
“相公。”司马氏走至他身侧顿住脚步:“妾身自知自己仍是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该妄断朝政,但见相公为国事忧心,实在痛心不已。朝廷救援遥遥无期,如今敌军兵临城下,您便是这苍桐城的魂,所有人都在苦苦坚守,若是你因休力不支在此刻倒下,岂不愧对这苍桐城对你翘首以待的百姓?”
是啊……若是他在此刻倒下,那么苍桐城的百姓该怎么办?
心中郁结顿散,司马毅深情款款地拉起司马氏的手,柔声道,“若不是夫人一番点解,怕我已经……倒是我魔障了。”
司马氏看到他原本玄黑的深瞳因熬夜布满了红色血丝,眼中满是心疼,温柔道,“相公,我们很久没有一同出去走走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司马毅一怔,点了点头。
两人一出府邸,一位衣缕破烂抱着刚出生的婴人的妇人便扑了过来,跪倒在他面前,哭着哀求道:“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