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时分,烈日照在宽敞的庭院之中,冒了新芽的翠柳一丛丛,一簇簇,看上去愈发的嫩绿清新。
柳树下,一名红衣绝色的女子,长发未挽,只发尾处一根丝帛锦带松松的束着,偶有几缕滑下,在微风中轻轻浮动,此刻,她正慵懒的坐在摇椅之上慢条斯理的翻看着书。
“你去……”不远处穿黄衫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子推了推身侧一袭黑裳略有些冷艳的女子。
“还是你去……”那黑裳的女子又回推了推她。
“你去……”
“你去……”两人争执不下,声音越来越大。
宋楚眸也未抬,淡淡叹息了一声,“有什么话说吧……”
“你说……”惊云又推了推身旁的秋月。
“还是你说……”秋月猛地一推,便将惊云推了上去,惊云一个跄踉,直接扑到宋楚的跟前,显些摔倒,扬脸,呵呵一笑,“主子……”
瞬即,立忙站好,目光悄悄扫过宋楚那张平静的看不出情绪的脸,张口似要说什么,却几次咽下。
宋楚知她心中有事,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却是眸也未抬,淡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惊云小心翼翼望了一眼宋楚的脸色,见其静无波澜,一咬牙,提醒道,“主子,驸马好像有三天未来我们这了!”
“嗯?”宋楚眉眼一动,悠悠道,“那又如何?”
惊云单膝跪地,“主子,属下自知您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此事一直压在我心里,不吐不快。在普陀山,当您被埋入那悬崖之下时,我看见一向从容优雅,遇事处变不惊的的驸马,整个人都颤抖着,为了在那片废墟中寻您,挖得整双手血肉模糊,一刻也不曾停,我从未看到他那么害怕失去一件东西,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疯了。”
宋楚眸光轻漾,目光有些迷离,淡淡道了句,“是吗?”
他的手受伤了?
这些她倒没注意呢!
惊云点头,“嗯,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半响无言。
院内刹时陷入一片静寂,清风吹过,柳絮在空中飘飘荡荡,像是起舞一般。
许久,宋楚才放下书,“他现在在哪?”
惊云一笑,连忙道,“在书房。”
宋楚霍然起身,往院外走去,刚踏出门槛,便见一道熟悉的绿衫身影出来在她面前。
***
屋内一室静谧,静的仿佛连一根针落地也能清晰可闻。
窗旁,男人一袭白衣负手而立,遥遥望着天空,似在想些什么,修长的手指就着无名指上的玉扳指,轻轻转动着,见许久不曾言语,霍玉林又小心翼翼唤了一声:“王爷……”
“嗯?”东方陵顷眉眼一动,面上这才有了丝丝反映,回头看他一眼,“你刚才说了什么?”
霍玉林微微一楞,倒是很少见他们王爷有心不在焉的时候,当即答道,“岳恒传来线报,云国那边,近日不知为何,东萧一直按兵不动,人事有也回调之象,有退兵之疑。”
“退兵?”东方陵顷凤眸轻凝,静默了许久,“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先叫他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下去吧。”
“是。”霍玉林颔首,转身欲走。
“等等……”身后,东方陵顷唤住了他。
霍玉林回首,恭敬道,“王爷还有何要事?”
东方陵顷状似无意问了一句,“王妃,近日可好?”
“嗯……这个……”这倒难住他了。
顿了一顿,东方陵顷又道,“她可曾有问起过我?”
“王爷,这个属下也不知……您知道我一直待……”在军营那几个字还未出口,东方陵顷大手一挥,似也知道自己问他很是多余,声音有些倦意,“退下吧。”
霍玉林一楞,下意识的颔首,随之退了下去。
东方陵顷转回首,望着窗旁那一个精致的梅花盆栽,一枝红梅斜斜伸过,倚在窗栏杆上,抬手轻触梅枝,“你说,她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对不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