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了许久,宋楚依旧未曾出声。
就像没听到一般。
“主子……”诗竹又唤了一句。
“不用。”宋楚缓慢收回思绪,指尖松开幔帘,身体往后仰去,所有的力气似在慢慢抽离,合上眼,面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早在来时路上我已命人备好了过桥的锁链,继续前行吧!”
早已备好?
诗竹一楞,一时未明白她所言何意,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当即颔首,应了声是,吩咐众人前行。
炎炎烈日,山路崎岖难走,马车难以通行,不多久宋楚便已弃车步行,飞渡桥下,水流急湍,悬崖桥头末端,金黄色的阳光照映之下,一袭蔚蓝长衫熟悉的挺拔身影此刻正背对着她,茕茕孑立于风中,显然早已在此处恭候多时。
宋楚嘴角无力的勾起,对于白陌泯的出现,忽然之间似乎明白了飞渡桥断的意义,明明正逢午时,一阵风吹来,她竟觉全身有些冰冰凉凉的。
“阿楚,你终于来了。”温润如玉的声音被清风徐徐送来,对面,男人转身望她。
宋楚闻言微微一笑,“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白陌泯眼帘轻颤,别过脸,脸上挂着淡淡笑,“若是你想,纵然这飞渡桥断又怎能拦得住你……”他低头望着脚下深渊那随风晃荡击打在石壁上的水花,声音极轻极轻的,“其实,我倒不希望你出现呢!”
宋楚身体一顿,脸上未起一丝波澜,“既然你能猜到,那么你也该知道,今日我必过飞渡桥。”
当初,他重伤在卧,云国丰国皆已投,濮阳城也在落入东方陵顷手中,要想夺回已不太可能。
所以,当她知道皇后坠马而亡之时,便已知道,此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目的,就是令东方陵顷回京,趁机拿回濮阳等地。
他利用东方陵止对皇位的贪婪,叫萧妃母子俩人假意向东方陵止投降示好,借此来挑起皇朝内乱。
果不其然,有楚国唯一皇子为后盾,东方陵止底气定然增加不少,这些年东方陵顷手握天下兵权处处压抑东方陵止,再加上东方陵顷近几月连连胜战,骄傲自负的他又怎能受得了?
所以,他设计杀害皇后,令东方陵顷回京,想趁机拿下他手中兵权……而这一切正好正中了白陌泯下怀,从始至终,东方陵止也只是他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为免途中出错,他又设计让萧妃母子回到楚国,想趁她不在,借机让萧妃母子笼络之前被她打压的旧部以楚国唯一皇子身份登上皇位。
如今棋子已逝,楚国那边是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所以,他才会冒着危险到此处拦她。
白陌泯高扬起脸,眸中泛起无奈与无力,缓缓闭上眸,“明日,楚泽将会以楚国唯一嫡皇子的身份登基为皇,为了今后东萧的万千子民,今日,我必须阻止你。这是我,身为东萧世子……不可抹灭亦无法逃脱的使命。”
手高高扬起,似做了极其艰难的决定,终是落下,数十位身轻如燕的黑衣人凭空出现,几乎足落无声,将宋楚等人团团围住。
再同一时间,秋月与惊云等亲卫立即做出反映,拔剑相向,速度一气呵成。这些尾随的亲兵,亦是宋楚从麒麟兵中选择出来的精锐,各个皆能以一敌百。
两队一时间既然旗鼓相当。
终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竟为使命,那便不能手下留情。这一刻,我只是楚离。”宋楚望向他,“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让我看看,究竟是我的冰魄神针厉害,还是你的‘莫洛孤风’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