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大地之上,屹立着一座万年不倒的宫殿,建筑风格朴质而不浮夸,远远望去颇似仙人居住之地。
狐王殿外,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灵狐杵在门口,望着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男人:“筠叔,你为何要拦下我?”
男人一身青绿色长衫,面如冠玉,剑眉若雪,头发两鬓斑白,半绾半散落至腰际,额角有两缕白发垂于胸前,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他气质沉稳,眼似点漆,深犹潭底,目光投在地上,看着狐狸张口道:“煦儿,狐王有令,唯有你服下这粒化形丹,才能踏入殿中,否者你便不必进去见他了。从此,你也不在是青丘的王子,天地之间任你驰骋。”
狐狸闻言两眼一抖,微微垂下头:“……”
他的心里很清楚,父王这是要他在自由和权利之中作抉择,如果他选择了自由,就意味着失去了权利与亲情,可若她选择了权利,那便会永远失去自由。
对于他来说,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不论选择哪个,终会失去一些东西。
但是,他不得不从中选取一样。
白筠知道他现在还做不出决定,便幻出一个青瓷瓶拿给他:“这里面装有一粒化形丹,服用以后需忍受十二个时辰的脱皮换骨之痛,才能幻化成人形。”
白韵缓缓抬起两只狐狸爪子,接住了青瓷瓶:“知道了……”
白筠收回手,衣袂微微飘动,转身之际留下了一句话:“回去吧,给你半个时辰好好考虑。明日天亮之后,若在此还没见到你的身影,你就无需再来了。”
“筠叔……”白韵昂起头来时,白筠已步入殿中,只听见一声关门之音,两道殿门便紧紧的阖上了,至此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白韵揣着青瓷瓶回了月韵殿,将青瓷瓶往桌上一放,就跑到柜边取出一小坛打开,闻到酒香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暂时放松了下来。
他抱着酒坛子喝了一小口之后,烦心事又突上了心头,于是将酒坛扔到一边去,跳到榻上趴着思索了很久,心才慢慢的平静。
不管他愿不愿承认,他都是青丘狐王之子,有义务担起自己因有的责任。
如果,他选择自由,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力和亲情,还有族亲的信任与希望。
他不想沦为罪人,所以只能放弃自由,踏上自己最不愿走的那一条权力之路。
白韵做完决定后,眼里的眸光开始坚定起来,立即去把青瓷瓶拿起回到榻上,打开瓶盖倒出一粒化形丹,毫不犹豫的将其吐下。
那一粒血红的丹药入口之后,化作液体涌进丹田,最终变成流光淌至各个经络。
此时,白韵感觉浑身疼痛难忍,没过多久骨头便开始寸寸断裂,如同被碾碎重组一样,由小一点点长大,而皮肉若被撕裂一般,随着骨头的变化而撑大,等到十二个时辰以后兽皮自然脱落,渐渐呈现出人形。
如今,那身雪白的狐狸毛已消失不见,换之是如玉光滑白皙的皮肤。
他的五官精致秀气、俊美清雅,满头乌发若丝绸般柔润,逶迤的铺散在榻上,一件轻薄的雪衫包裹着他的身子,衬托出几分儒雅出尘的气息。
白韵缓缓睁开双眼,露出的眸子清澈如水,好似两颗漂亮的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