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满含深意地问道:“德球,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
严世蕃却是露出一副很简单的表情,道:“父亲来信了,谈了些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情,一件事是西北亦思马因犯边,劫我边民一百余户,后被守军击退,斩首千余!”
陆离想起前世所了解的一些有关边军的情况,苦笑道:“恐怕边民被掳走的人数是百倍之数才对,斩首千余却也未必。”
严世蕃对于陆离的回答颇感惊奇,“离哥儿,想不到你窝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有如此见识,和父亲的说法不谋而合!”
徐想容自从严世蕃和陆离开始说话之后便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他们聊天,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我父与兵部尚书刘大夏交好,也听他说过两次,内阁诸公其实都不相信边兵的折子;刘伯伯曾经说过,‘凡边将报功,多数需十成只算一成便可。’”
严世蕃不愿过多地谈论边兵的情况,不动声色道:“另外一件事,却是有关内廷供奉戴义的!”
众人知道他要说的人是蔡珞的父亲,即便是邵逸航,都与蔡珞熟识,都把目光集中在严世蕃的身上,场面一时安静了不少。
“内廷供奉戴义在京城西北,与天外天来的狐妖激斗,不幸力竭身陨!”严世蕃淡道。
在场众人对望不语,各有各的心思,显然这个消息让大家很是措手不及。
良久,徐想容试探着问道:“狐妖?陆大哥,前几天你带在身边的可也是狐妖!?”
她用征询的语气看着陆离,仿佛想在陆离这儿得到确定的回答。如果确实是同一只,那后果太过难以置信,也将把陆离和蔡珞的关系拖到无法预料的境地。
严世蕃却宽慰道:“想容,戴供奉是这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想要战而胜之都不大可能;除非是元婴期以上的大妖,才有可能杀了他!离哥儿那只狐妖修为太浅,你想的太多了!”
邵逸航不过是一介商人之子,即便他知道这世上的诸多奇异之事,又如何能够参与这样的讨论;不过他在船上蒙蔡珞和小顺子相救,受过他们的大恩,此时听到朋友的父亲因难逝世,还是担心不已。
“陆离,这件事情要不要跟蔡珞说?恐怕他该赶回去治丧吧?”
陆离摇头道:“蔡珞的父亲既然不愿意他卷入朝廷的争斗,坚持不给他改名,便是早已预料到这么一天。此时,朝中形势不明,蔡珞回去恐怕会有危险。”
陆离心中思虑万千,蔡珞的父亲戴义被狐妖所杀,义兄王献被刘瑾掳走,生死不知!他的另外一个义兄箫敬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名义上掌控着东厂,却杳无音讯;这一切都说明朝廷正在发生着难以预知的大事,唯有等到箫敬派人过来,才能知道其中的细节变化。
陆离身为蔡珞的兄弟,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护着蔡珞的安全,静以待变!
还有那个杀死蔡珞父亲的狐妖,情况跟胡媚娘何其的雷同,陆离几乎可以完全确定,杀死蔡珞父亲的狐妖,就是胡媚娘!根据胡媚娘所说,这件事情之后更有幕后黑手,陆离完全有理由相信,那才是蔡珞真正的杀父仇人!
但是,目前摆在陆离面前的问题是:他该如何去跟蔡珞述说此事,如何处理好胡媚娘与蔡珞之间的恩怨?
几个人的谈话到了这儿,气氛变得异常的沉闷!众人也都了解其中的一些关窍所在,唯有担忧的目光看着正在沉思中的陆离。
严世蕃拍了拍陆离的肩头,沉声道:“大家都是兄弟,碰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家一起扛!”
陆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严世蕃,就在数个小时之前,他对蔡珞也说过同样的话语;如今从严世蕃的嘴里说了出来,更让陆离为之感动。
他来到大明几个月,或许身份上有了巨大的变化,或许获得了一身的武功修为,或许生活比起之前的世界更加精彩,但最让他动心、为之感慨的,却是他真正拥有了一批能够为之托付生命的弟兄!
他心中惭愧,刚才还在因为严世蕃在馋嘴帮中安排眼线而心生芥蒂,此时却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离伸出手,和严世蕃紧紧相握,“对!我也会跟蔡珞说这句话,我们都是兄弟,有事情一起扛!”
徐想容如出水芙蓉一般,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男儿;
面前的严世蕃与陆离,都是她见过的当世最为出色的男子,文采、武功各有所长,甚至某些方面不逊于她的父兄;
“这次出门,想容能够有幸见识到这个世界的许多精彩,能够认识世蕃与陆大哥,是想容的福气!只是,家中已经派人接我和瑜儿,过几日,我们便要启程回松江了。”徐想容微笑道。
严世蕃想来是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微笑不已。
陆离却很是震惊,急忙问道:“徐小姐,瑜儿的身体还未好,如何能受那舟车劳顿之苦?”
徐想容向陆离福了一礼,“想容还要代瑜儿妹妹谢过陆大哥,她昨天晚上就用了你送过来的妖兽精血,身体已然大好了!过两日当来向陆大哥当面拜谢的。”
陆离听她这样一说,急于挽留,便问道:“徐小姐,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你们现在急着要走,也赶不及在年前回到松江府啊?!”
邵逸航在旁边插嘴道:“陆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世上有种龙鳞马,听说有着妖兽蛟龙的血脉,能够日行千里;我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听过一些顶级的世家宗门才有,徐小姐想要回去,坐的应该就是这种马了!”
陆离瞪着他,心道“你不说话会死啊!”,直到把邵逸航瞪得心里忐忑不安,不敢再插话为止。
“徐小姐,你们既然急着要回乡,为何还要进书院读这几天的书?”邵逸航有些害怕陆离那杀人般的目光,便转头问徐想容。
徐想容笑道:“那只是彭叔叔怕我和瑜儿再次出走,才让依依带着我们在这儿学几天。”
话已至此,陆离也不便劝说,便问道:“徐小姐,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既然你们要走,我们也不便想留,只是我想改天请你们聚上一聚,也算是为你和瑜儿送行!”
徐想容笑道:“这是应有之意,该当我和瑜儿妹妹来请陆大哥的!”
谈到瑜儿,她摇了摇头道:“只是瑜儿听说要回去,很不开心!我们这次出门,本就是为了帮她寻找她的义姐和两个孩子,结果却一无所获!还在江西这里出了事,差点性命不保;瑜儿每次想起她的义姐,都是以泪洗面,她的身体本来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