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不管如何名声鹊起,被称为儒门北宗第一才俊,站在此地也不过是位朴实少年。
陆离看他赤着双足,上面还有沾着许多泥土,便笑道:“子升,你莫非在效仿先贤,种豆南山下?不过在我看来,五柳先生虽然隐于野,心却在朝堂。”
徐阶眉毛一挑:“兄台认得我?”
陆离笑道:“不曾见过,不过,我与想容小姐却曾经同窗共学,拜分宜关夫子为师。”
“哦!可是关南翁老大人?”
“不错,在下陆离,正是关老夫子的关门弟子。”
徐阶喜形于色:“原来你就是陆离!我道是哪里来的人物,竟如此器宇轩昂、谈吐不俗,竟然是子归兄到了。”
陆离郝然。
“对了,刚刚子归兄提起五柳先生旧事,言其心在朝堂,何解?”
陆离笑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五柳先生连豆子都种不好,还说什么用心种豆子?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可笑他还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才回家,真用了心思的话,至于这样一点收成都没有么?”
徐阶也拍腿笑道:“受教,受教!子归,你果真不像那些书呆子,有趣有趣,怪不得瑜儿姐回来老是念叨着你!”
陆离听他说起陈瑜儿,赶紧追问道:“请问想容师姐和瑜儿在哪里?子升能否带我一见?”
“平日里想见还不容易,今天来的却是时候!”徐阶笑道:“好像说瑜儿姐家里来人,前两天我父亲才让她从城里过来,到了这老宅子里。”
陈瑜儿有亲人?
徐阶把所有的孩子都遣散了,引了陆离往村里走去。他心细如发,知道陆离急着见徐想容和陈瑜儿,双脚走的飞快。
至于雷鸟王,已然化身为一只呆鸟,还在被那些孩子玩;估计心神已经完全沉入到体内紫府了吧,陆离觉得好笑,希望这鸟不会被玩坏了。
村子不远,目测只有几百米距离,但是徐阶偏偏在田埂上反复穿梭,经常放着直路不走,专门走些弯弯曲曲的小道;有的时候甚至还往回走。
陆离心里明白,这儿定然又有什么大阵,难怪能够在山野之中屹立千年不倒。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罢了。
徐阶其实一直都在关注这陆离的一举一动,见他虽然急着见旧友,却始终一副不骄不躁,泰然处之的态度,也暗自佩服。
不久,两人进了村里,来到了一座宅院门口;
院门口停放着五六俩大车,每辆车的车辕上都套着两匹龙鳞马;最大的一辆车竟然有平常几辆车大小,上面竟然建着一间房子,雕栏画栋,绿漆黄瓦。
在这些车的前面,都静立着一些黑衣人,虽说没有人管束,却一个个都挺直如标枪,目不斜视。
徐阶轻声对陆离道:“这些人都是先天武者,这般做派,倒像是军队一般。”
陆离之前听说陈瑜儿来历不凡,今日见了,暗自忖道:“果然大家族里规矩多,瑜儿是皇家的人么?马车竟然敢用黄瓦,拉车的马全部都是龙鳞马,倒像是比皇家的排场还要大。”
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院子,却见院子之中的回廊上也站满了人,这些人也都身着黑衣,见两人进去,竟然伸手拦住。
徐阶的脸色已经变了:“尊驾何人?这是在我的家里,你这是反客为主么?”
那黑衣人肃然道:“我不管你是谁,没有主人发话,你不能进。”
徐阶气急反笑:“好大的口气,今日我徐阶若是连自己家里都进不去,岂不是要让我儒门子弟当成最大的笑话。”
陆离跟在徐阶背后,默不作声,只看着徐阶行动。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