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翻遍了书房每一寸角落,直至谷瑟扶着烛火推门进来,仍未停下。
书架一角堆满了厚厚的书卷,这些都是姜烨近些年守在偃月关时搜集的资料。
有偃月关的风俗人情,关内关外的各种地形,以及整个姜家军的排兵部署。
一样不落。
唯独有关黑沙的资料,始终没能找到。
临近半夜,仍旧一无所获,郑柏渠不免有些丧气,按照他对姜将军的了解,他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除非……
那份资料,被人偷了。
沉吟半晌,姜未眠率先停手,语气微淡:“今日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随我出趟关。”
郑柏渠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事,眸光微亮,皱起的眉头倏然落下,连连应声点头。
——
“郑将军也真是的,将书房翻的乱七八糟,就这么走了?”
谷瑟放下蜡烛,走到书架一角,蹲下身,正准备将地上的卷册抱起来,重新放回书架。
“算了,就放那儿吧。”
姜未眠抿了口攸乐,阻止她的举动,随即将人劝走:“这么晚,你也回屋休息吧。”
谷瑟一步三回头地瞅了眼落在地上扬起尘土的卷册,张了张嘴,没敢再多问,只嘱咐主子也早点休息,莫再熬着了。
姜未眠点头道好。
可是那一夜,屋内的烛光仍亮了一整晚。
翌日,等谷瑟端着铜盆,打着哈欠进屋时,书架上放满了卷册,一册一册,排列有序。
答应她早点休息的人分明趴在书桌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偃月关不比上京,气候偏寒,主子的身子甚至不能在这里久待。如今她却这般糟践自己,谷瑟被她这样的举动气着了,一上午都没跟主子说半句话。
“你可别一上来就教训我。”眼瞧余甘漠着一张脸朝自己快步走来,谷瑟多少有些犯怂,但仔细想想,这件事分明就是主子做错了嘛。
她让自己早点休息,自己却熬了整晚,还不准她生气了?
“我没打算教训你。”瞧她那副缩着脖颈往后退的样子,余甘不禁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性子,就算说了,你觉得主子会听?”
这大概是余甘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对于主子,她早就已经麻木了。只要别把命轻易送出去,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得找个人管管主子才行。”她双手环臂,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谷瑟突然间灵光一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早已离开的黎津。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也真是的,说走就走,就跟消失了似的,一个音信也没有。要是他还在,主子大概也许可能会听一点他的话吧。
“公主昨晚没休息好?”
一大早,姜未眠便与郑柏渠一同策马驶出偃月关,瞧她眼下的乌青,就知道这人怕是整晚没睡。
“我又重新找了一遍,依旧没有黑沙的相关线索。”姜未眠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将注意力引到黑沙上。
郑柏渠缄口不言,与林啸及几名武将打马行在她身侧,原以为她是要去祭拜姜将军,谁知出了关,这位却径直朝处月方向驶去。
“公主这是?”郑柏渠眼尖地发现,她带了把重弓,心头莫名一跳。
仁曦公主难不成是想去挑衅处月人?
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