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当即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老王头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是这里的乡长?”
“回公主殿下,正是。”
“好好的一个乡,你却管理成这样?”
纪南陌以为她是要问责王爷爷,赶忙扔下扇子,跪在了她面前,“公主殿下,不怪王爷爷。”
他们都是难民的后代,府尹不与他们登户,王爷爷站出来主动做云浮乡的乡长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并无责怪之意,你们起身回话。”
纪南陌家无椅凳,有村民从家中抱来长凳,擦了四五遍递过去。
饶是他们擦了很多遍,谷瑟一眼瞧过去,还是无法接受那样的椅凳。
她颇为担忧的看向公主,却见公主面色毫无波澜地坐了上去,听着老王头诉说云浮乡往事。
听到最后,天色愈发昏沉,姜未眠的脸色也在这片暗下来的天空下黑了下去。
“余甘,立刻命京兆府尹速来云浮乡见本公主。”
同为大晋子民,就因为他们是从四面八荒逃难而来,就将这些人弃之不顾?
京兆府尹真是好大的胆子!
余甘听出了主子的愤怒,二话不说,施展轻功直奔京兆府。
“南陌,快将药送进屋吧。”
不时听着屋内竭力克制的咳嗽声,吩咐完余甘,姜未眠回眸对着人道。
想必药也熬好了。
等纪南陌胆战心惊地进屋后,姜未眠起身扫向不远处不敢靠近的村民,对老王头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劳烦老伯转告大家,落户一事不用担心。”
今日之后,他们便不再是难民,而是大晋堂堂正正,行走在阳光下的百姓。
老王头闻言大恸,赶紧招手,昭告全村人,对着姜未眠又是一拜。
“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
他们云浮乡是积了多少德,才会迎来公主这样的大善人。
不多时,正在醉春苑宴请平南王的京兆府尹,当真被余甘提溜过来,本就醉醺醺的人一路都没着地,好不容易落地后,差点将整个胃都给吐出来。
“主子,人已带到。”
“刘大人这是在哪儿寻欢作乐啊。”姜未眠掩着鼻子,将嫌弃二字明显地写在脸上。
余甘瞟了眼一旁看戏的谷瑟,蠕动了两下嘴角,低声回道:“主子,属下是在醉春苑里找到了人……平南王也在。”
许是因为公主抛弃了他,刚出燕来楼遇到京兆府尹,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带着满肚子怨气的人,头脑发热的跟着去醉春苑喝酒。
只不过,碍于黎津散发出的怨念太强,没有哪个歌伎敢随意靠近,便都一窝蜂地涌向其余几人,乃至于隔老远都能从京兆府尹身上闻到浓重的脂粉气。
余甘恪尽职守,一本正经地说着,还是在谷瑟的提醒下,堪堪止住嘴边的话。
平南王,好自为之吧。
谷瑟和余甘心有灵犀的,同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