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出了东宫之后,见到的就是别人假扮的姜未眠,如此算来,她应该已经去了大凉将近半个多月。
而他前不久又收到消息称,因大凉王被雷劈中,现如今昏迷不醒,暂由平南王摄政。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眠眠无疑。
她成功地将黎津送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是不是也代表着她想站在众人之巅,如此,如果他顺利地继承了皇位,她会不会将目光转向自己了。
萧承锦如是想着,想着想着又不禁笑出了声。
她宁愿去帮二弟,也不愿帮他,想来是不愿这个皇位落入他手中。
他竟不知,她恨沈家恨到了如此地步,连他也一并怨恨上了。
萧承锦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直到他回宫后,偶然路过御花园,瞧见了他父皇新封的宠妃,云嫔,才隐约有所明白。
那个云嫔与眠眠的长相分外相似,结合他之前听到的那些言论,倒不认为父皇喜欢的会是眠眠。
或许会是那个与眠眠极其相似的镇国将军夫人,赵烟瞳。
如此一想,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下就都明了了。
眠眠她不仅恨害死了她爹娘的沈家,也同样憎恨着皇室,而流着两者血的他,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被她排除的对象。
就因为这个身份,她松了手,而他亦没有牢牢抓住,让她毫不犹豫地奔赴另一个男人怀中。
萧承锦坐在东宫的院子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抬头望向与姜未眠院子里别无二样的梨花,不禁发出阵阵冷笑。
“太子哥哥,您别喝了。”
进宫看望姑母的沈予棠,走至东宫门外,就见他不要命地喝着烈酒,赶忙上前阻拦。
萧承锦一把拦住她的手,眼前似又浮现当初那个弯着眉眼,甜甜地喊着他太子哥哥的小女孩儿。
所有人都拦在他与眠眠中间,让那个满眼笑意的小姑娘离他越来越远,让他怎么抓也抓不住,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分开他们。
“眠眠。”
他一把握住眼前人的手,握着她的手,声声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眠眠以后要成为我的太子妃。”
“好耶,眠眠以后就是太子哥哥的妃子啦!”年画里的娃娃抱着他送出去的玉佩,开心地眯起了双眼,扬起缺了两颗牙的嘴角。
他多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回去护着她,将她揽入自己羽翼之下。
告诉她,即便所有人都不见了,他还在。
“您就那么喜欢她么?可是她不喜欢你,她恨你,恨死你了。”
沈予棠不知到底该挣脱他的手,还是该握住那只手,姜未眠与人定亲已成事实,她宁愿去喜欢一个奴隶,也不要他,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萧承锦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了一句“恨”。
他立即抱住人,怕极了她从身边溜走,“不要,不要恨我好么,眠眠,不要恨我。”
说完这句话,他又赶紧推开人,跌坐回院子里的椅子上。
如果藏起对她的那份爱意,能够消融她对自己的恨,那他宁愿这样一直下去。
沈予棠慢慢蹲下,抬手覆上他因喝醉微红的脸,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宁愿去追逐姜未眠的身影,也不愿回头看她。
“太子哥哥,棠儿爱您。”
她也只敢在他喝醉的时候,真诚又炽热地告诉他,她爱他。
萧承锦靠着摇椅,沉沉睡下,再没听见耳边呢喃的爱慕之语。
等他第二日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院子里睡了一整夜,期间,不知是谁给他盖上了毯子。
问过守在院外的虞景耀才知,昨天晚上,沈予棠曾来过。
虞景耀目睹了昨晚的全过程,只觉得,爱而不得还真是件比流血受伤还要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