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溪夏不解。
乔星煦吸口气都挺困难的,“我俩初见的时候打了一个赌,我赌了安瓿族人,他赌了他自己。
我们都赢了,也都输了。还真的是……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努力的让一切都变成了悲剧。”
溪夏在她面前没说话,良久才到,“对不起。”
“恩?”乔星煦看向他。
“我跟随皇上,是因为皇上答应帮我解血蛊。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玩意儿是血蛊,只是觉得自己有什么疑难杂症,但后来遇到你……帮我拿出来血蛊之后……我就知道,皇帝是在骗我的。
所以……我没对王爷做过什么了,虽然如此,这么长时间,我还是清除了王爷的不少得力干将,所以……”
乔星煦看着他,声音无力,“没什么的,都过去了,不是吗?这种事情,本就是成王败寇,胜者为王,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在大梁的史书中,也只会歌颂顾鸿轩文武双全,雄霸天下,以非常规手段,用智慧和计策,统治了安瓿和蒙礼,这是战绩…是…一代霸主。”
溪夏本身是来请罪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小公主道个歉,但现在却反过来被安慰了,乔星煦看着外面,“今天几号?”
“腊月二十九。”
“明天就是大年夜了。”乔星煦觉得自己有点晕,“是我的生日呢!我……十八岁的生日。”
溪夏看着她,“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来。”
“我…我想要个面纱。”乔星煦仿佛又看见了那时的顾安候,轻佻,无礼,调笑,却充满善意。
“好。”
溪夏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原谅,只因为她从来就没怪过他。
大年三十一早,天气阴沉沉的,像是压了阵的天兵,就悬在头上,乔星煦思绪还是清醒的,无比的清醒,但她的身体却是完全撑不住了,她能感觉到有人悄悄的进来……
有人把她放在了一把椅子上,她能听见那叮叮作响的铁链声音,那声音她在刑部听了好长时间,做梦都忘不了。
紧接着周围越来越热,还有霹雳扒拉木料被燃烧迸裂的声音。
忽而她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被大火包围,被废的双腿早已站不起来,翻天的火浪朝着她席卷而来,生生断了她是所有退路,她努力的想要从这冷宫爬出去……但整个人却是被铁链子死死的禁锢在椅子上。
而就在一门之外,她的夫君……那个人人都称赞的一代明君顾鸿轩,站在火光之外,搭弓引箭,箭尖直指心脏,“狗叛贼!”
乔星煦被一箭贯穿,钉死在了椅子上,心脏处被剑射穿的地方,垂出来一个角,那是……顾安候留在她身边的手绢。
终于解脱了……可是甘心吗?
不甘心……终究还是不甘心!这要她怎么甘心!
冷宫内,传出凄厉的喊声,“顾鸿轩!若有来世,即便化作厉鬼!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风华绝代的安瓿小公主,终究还是没等到她的生日礼物,永远留在了十八岁的当天……
溪夏一早就出门去买了面纱,等他回来,整个冷宫都烧没了。
冬风凄寒,吹起那面纱,落进了火里,连灰都不剩。
犹如乔星煦,无尸体,无骨灰,无衣冠冢,什么都没有。
……
顾安候只觉得阴沉压抑,拳头攥得死紧,就听得一个轻快的声音到,“顾安候?顾安候呀~~相公你醒醒呀~~怎么睡成猪了呢~!快起来!吃早饭了啊!奇了怪了,这昨天晚上也没贡献体力啊,怎么就……你不会是虚了吧?喂喂喂~~起床啦~~”
被喊的人突然之间睁开了眼,整个眼眶里全是红血丝,透着凛然的杀意。
乔星煦也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起床气,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