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广陵城东五十里,新军驻地。
帅帐中,年过四十的李善长在亲兵的服侍下穿戴整齐,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突然心头一阵烦闷,他坐在桌边捂着胸口叹道:“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终究还是上了年纪啊。”
旁边亲兵担忧道:“将军,自从王爷委任您训练新兵,你日日跟他们同出同练,实在是太过操劳了些。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还请您多多爱惜身体。”亲兵身材魁梧,年约三十,自幼父母双亡,跟随了李善长十五年之久。他对这个体恤将士,严格律己的将军,早已经当成了自己的父亲看待。
李善长笑着摆摆手道:“小武啊,我作为一军主帅怎么能松懈?王爷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是对我的信任,咱们可不能辜负王爷与朝廷的栽培。”
名叫小武的亲兵不甘心的劝道:“可是您如果把身体累坏了,岂不是更加麻烦。细数整个福州,谁能在治军上顶替的了您的位置?”他所说并非虚言,李善长是淮国四大将门的李家,虽然不是本家人,但是军事造诣也非同小可。特别是练兵一道,可谓是独树一帜自成一家。
李善长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道:“没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现在已经无碍了,我记得今天是不是有人要来咱们这?”小武点头回道:“是的将军,前天绿林营的秦将军投来拜帖,今天要来跟您学习一下治军之道。”
李善长哈哈一笑道:“这个秦雨寒可是师出武院,正儿八百的兵家正统。她能来向我讨教,看来手下那帮江湖人让她十分头疼啊。”小武微笑道:“将军真乃神算,我听说他们那绿林营,到现在连个变阵都做不到。她手下那些好汉各个桀骜不驯,看来短时间内很难形成战力了。”
李善长点头道:“为军之道,可不是武功越高越好的。部队是一个整体,战场上各自为战只能落得惨死阵中,看来这次我要好好给秦将军上一课了,她现在到了么?”
小武回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李善长直接道:“你去通知守卫,秦将军来了直接带到校场。”说着迈步向外走去,对门口的传令兵道:“击鼓,点张天部到校场演兵。”士卒领命快步离去。
约有一炷香功夫,当秦雨寒带着华羽跟白斩龙,随着士卒来到校场的时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军容整齐,肃穆威严的万人方阵。校场上静悄悄的无一丝嘈杂,显示了良好的军纪。
白斩龙感慨道:“虽是第一次见,但是能看出来这支军队的战力绝对不差。”对于不善言辞的南疆刀客来说,能这么夸奖已经实属不易。旁边华羽懒洋洋的点头附和:“可不是,李善长治军严谨可是出了名的,这样的军容就算比之朝廷禁军也丝毫不差了。”
秦雨寒没有开口,一路走到点将台上,对着李善长抱拳道:“末将秦雨寒,见过李将军。”李善长是奋武将军,正三品武将,比她高了一品,最重要的是人家可不是杂号将军,所以出于礼仪,还是要以属下自称。
李善长点了点头道:“秦将军免礼,你看我练的这些新军如何?”秦雨寒称赞道:“末将在武院见过的精锐禁军也不过如此,李将军果然治军有方。”李善长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秦将军这么说实在是折煞我了。禁军乃淮国最精锐的军队,我的这些新军可没这本事敢跟他们一较长短。”话虽如此,可是他嘴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
秦雨寒真诚道:“末将并非吹捧,实话实说而已。”李善长笑着点头道:“就算如此也只是在军纪方面,战力上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这事也是急不来。自古以来练兵讲究的都是个循序渐进,有了良好的军纪,军队的作战能力迟早都会上去。在这点我可是比不了秦将军,你的绿林营各个都是武林高手,以一当十必然不在话下。”
秦雨寒本来就不善言语,已经是耐着性子客套了一番,一听对方话中有话,就直接开门见山道:“让李将军见笑了,此次前来正是要向您请教一下治军之法。绿林营士卒武功高强不假,但是实在是难以管理,这方面您是前辈,还请您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