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土包子,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赵飞燕鄙夷了一句,双手快速挑选了十几本书册包裹起来放在一边,这才开始把注意力从书本上离开,翻看起战袍甲胄:“现在咱俩穿的跟流民一样,这里这么多宝贝,还是换一身比较好。”
“凤凰火材料制成的长裙?啧啧,漂亮是漂亮,可是现在没什么用。”她边说边把一件火红色长裙扔到一边。她挑选的速度非常快,并且都能说出根底来历,可见女子确实知识广博。突然手上突然一顿,她喃喃道:“阴阳袍,好东西啊!就这身了!”
张子龙闻言好奇的转身,看到的是一黑一白两套华美长袍。白的那身是女装,长裙宽袖,色如白雪光华内敛,黑线描边背后绣有一条黑色阴阳鱼。黑色那身是紧身战袍,颜色刚好与之相反,黑色宝光肃穆庄严,白线描边背后绣有一条白色阴阳鱼。
赵飞燕直接把黑色那身战袍扔给少年:“你赶紧出去换上,我不叫就别进来。”张子龙二话不说接过长袍出去,把一身破败蓑衣棉袍脱下,换上黑色锦袍,触感十分光滑柔软。换好后抱着黑色长枪靠在密室门口,里面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换衣声。
“这衣服有什么来历?”张子龙低头打量,忍不住出声问。赵飞燕得意道:“诸葛姓氏是个非常古老的家族,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奇门遁甲,而阴阳袍在他们家族内只有核心弟子才能穿戴。太极讲究阴阳相济,女子为阴,所以穿戴阳裙。男子为阳,所以穿戴阴袍。”
说完好像已经穿戴完毕,里面继续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嘴中继续解释着:“阴阳互补,阴阳相济,穿戴阴阳袍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我去,这是什么?”说着说着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张子龙连忙进入密室,只见女子正双手捧着一个银色护臂,满脸的痴迷之色。少年疑惑地问:“这又是什么?”赵飞燕“噔噔噔~”跑到他身边,二话不说便把银色护臂戴在他的右臂上。
“淮国一品供奉金刚寺,你自然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金刚寺,前后派出八千高僧组成僧兵相助高祖建立淮国,最后战死大半。而佛门相传高僧死后,会留下名叫舍利的结晶,传说里面包含了这名高僧毕生的功力与佛法感悟。”
张子龙皱眉打断:“突然说这些干什么?”赵飞燕双眼狂热道:“当时帮助高祖立国最重要的两个流派,分别为儒家跟墨家。战争后期异常惨烈,一项擅长制作机关炼器的墨家当代钜子下定决心,要做出一副惊天甲胄送与高祖防身,而材料就是用金刚寺高僧留下的两千颗舍利。”
“用死人炼制铠甲?这种东西真的能穿么?”少年怀疑。赵飞燕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历时三年时间,那名墨家钜子真的用这些舍利,结合墨家不传之秘的机关术,打造出了一副神奇的铠甲,它的名字叫做梵天甲!它的厉害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从那以后高祖就甲不离身,终生再无受过一次伤,最后梵天甲被供奉在淮国宝库之中,被誉为镇国宝甲。”
“梵天甲?明明是用死人骨头之类的东西做的,这名字起的是不是有点……”张子龙话还没说完,赵飞燕直接在银色护臂上一拍:“土包子,你还是自己体会一下吧!”
“咔咔咔咔~”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中,银色护臂中传来一阵机括声,然后直接暴涨,顺着少年右臂开始蔓延,呼吸间,就变成了一副合体的银色甲胄。
上身短打装扮十分紧缚,勾勒出少年匀称健硕的肌肉,胸口处有一块光可鉴人的护心镜,连着右肩处一个硕大的肩甲,两个人头大小,呈盾牌状,下身是宽松的裙甲,如同海浪般层层叠叠,显示出惊人的防御力。整身甲胄银光璀璨,衬托的少年英武非凡如同天兵下凡。
张子龙满脸惊喜,活动了下手脚:“这墨家的机关术也太神奇了,变成铠甲后好重,是好宝贝。”谁知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赵飞燕眼中却闪烁着鄙夷:“果然如此,我还说镇国宝甲怎么会跑到海寇手中呢?原来是个赝品!”那嫌弃的眼神让少年十分不解:“赝品?”
赵飞燕点头解释道:“传闻梵天甲乃是一副金甲,发动之时梵音袅袅可以幻化出巨佛护体,有万法不侵之威能,而你身上这件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远远没有达到梵天甲的程度。恐怕是有人仿造的吧。”
少年却不以为意:“我挺喜欢的。”赵飞燕围着他转了两圈,点头道:“嗯,仿造的手艺确实很高明,是个大师。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材质的问题。啧啧啧,佛门舍利那可是稀世珍宝,出再多钱佛家也不会卖的,寻常见一眼都难,也只有当时那种特殊环境,才会有梵天甲的炼成吧。”
二人又在密室中翻找一阵,确定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之后。少年道:“咱们赶快出发吧,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赵飞燕点头,把那一摞打包后的古书绑在背上,眼神凝重道:“你觉得,放把火把这里烧了怎么样?!”张子龙闻言一愣,咧嘴笑道:“好主意!”
汹涌的大火冲天而起,旁边巡逻的海寇纷纷呼喝着过来救火。“轰~”那名海寇青年的身体穿破墙壁轰出个大洞,吐了口血恢复了意识,大喊大叫的逃向远处:“快来人啊,敌袭~~敌袭啊~~~”。
黑袍银甲的张子龙挥舞着黑色大枪长啸一声紧随其后。
门外看守的二百海寇被杀的丢盔弃甲,在死伤了将近半数后,剩余的人夺路而逃。张子龙抢了一匹白色骏马,护着赵飞燕冲出海寇连营一路绝尘。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海寇根本反应不过来,居然没有派出追兵。
二人同乘一骑,沿着海寇大军蹚出来的泥泞雪路打马扬鞭。赵飞燕被少年环着腰身却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态,大声问:“张子龙,你怕死么?”
少年闻言一愣,一脸古怪的表情回道:“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人么?”赵飞燕哑然失笑:“我觉得你就不怕死。就像第一次率军去打青海郡,第二次在东门岛孤身救奴隶,还有这次只身去广陵一样。这根本就是找死你知道不知道?”
张子龙闻言想了片刻,若有所思:“当时没有考虑这么多,现在想想还确实有点心有余悸。那你呢?这次跟我过来还不是自找死路?”
“我不一样,父王,哥哥弟弟都在广陵,那里就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赵飞燕坦言回答,然后又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少年朗声回:“当然有了!”赵飞燕脸上神色一变:“那她一定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吧?在哪认识的?下聘礼了么?”
张子龙黑着脸:“我用不着跟我父亲和妹妹下聘礼吧?”女子怒声道:“我说的喜欢的人不是那个意思?是…是…就是喜欢的姑娘。”
少年摇头,语气失落道:“整天打打杀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马革裹尸了,我可不想祸害人家,再说也根本没有时间。”赵飞燕心中舒了一口气问:“如果说明天我们就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那我想回上京看看父亲跟小丫,告诉父亲他的儿子并没有给他丢人,一直在保护百姓。告诉小丫她全家的仇,哥哥已经报了。”少年的语气斩钉截铁。
赵飞燕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真是个木头。”马匹脚程飞快“哒哒哒~~”一路奔向广陵,在前面的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没有人在乎,他们,必须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