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广陵城彩衣巷。
形如枯槁的渡厄禅师信步走在繁华的街市。白天虽然发生了叛乱,可对于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福州百姓来说,没有任何人会放在心上,平日里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无根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师父师父,这里的衣服怎么会这么漂亮?”
渡厄慈祥回道:“术业有专攻。彩衣宗虽然势力不大,可论其制衣本事,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说完老和尚满眼沧桑:“可惜你年纪尚小,没有见过我们楼兰昔日的繁华。”
无根闻言骄傲的仰起脸:“放心吧师父,我们一定会复国成功的!”
渡厄禅师摸着无根小和尚的光头:“师父相信你。”
“那为什么师父你还要想方设法找那个魔头?他能做到的无根也能做到!”
“你有这心为师十分高兴,可是仅凭你一人是助不了楼兰复国的。”
“他难道就能做到?”
“张子龙具有常人没有的一种领袖气质,当他决定做一件事情时旁人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到身边,更何况陛下相信他能做到。”
“陛下也真是的,按我说就应该趁那魔头与海寇两败俱伤,立马返回楼兰组织义军才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返回楼兰就没有退路了,上天不会再给楼兰第二次复国的机会。”
“师父,咱们不是应该信佛祖么?关上天什么事?”
渡厄眼中充满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悲痛:“为师参悟佛门密宗数十年,最终落了个国破家亡的结局。虽并非佛祖之错,可为师毕竟是个凡人,谁能助陛下复国我就信谁!”
“别说了师父,您就只管参禅,剩下的都交给无根来做!”
……
师徒二人边说边走。两边商铺摆放着各色服饰,客人多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当然也还有不少风流倜傥的公子,谈吐间彬彬有礼,一点不似寻常市井那般粗俗。
直到二人来到了高大的彩衣殿前。
有衣着华贵的彩衣宗弟子拦住了去路:“这位大师,今日我们宗主出关,谢绝外客!”
渡厄禅师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贫僧实在是有要事求见,这位施主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事关张将军。”
彩衣宗弟子顿时一愣:“大师您说的张将军是张子龙么?”
渡厄点了点头。
彩衣宗弟子道了句稍等,立马撒腿向殿内狂奔。全彩衣宗谁不知道宗主喜欢那个少年,前段时间噩耗传来,夏灵儿大病一场后不顾任宁的阻拦闭生死关突破了先天。
活着突破先天境,任宁就不得阻拦她去东海寻人。如果突破不了,就终生待在彩衣宗,绝不外出一步!
彩衣殿内灯火通明大排筵宴,夏灵儿突破先天,整个门内一片喜气洋洋,只有美妇人任宁愁眉不展。
聂小蝶在旁边劝道:“大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灵儿的脾气,怎么拦都没有用的。再加上她古灵精怪,如今更是突破到了半仙之境,出去也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你就由着她去吧。”
任宁叹息一声:“如果她不去寻找也许还能留个念想,我是怕她知道真相后会做什么傻事。”
聂小蝶皱眉:“大师姐的意思是那小子已经……”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战神之称听着风光,可以一万之兵大破二十万海寇,你觉得还会有生机么?”
妇人的话充满了一种悲凉,彩衣宗宗主与血战沙场的将军,悲剧,又要重演了么?
聂小蝶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太可惜了。我还挺看好那小子的,福州好不容易出了个英杰!”
守门的彩衣宗弟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近前:“大,大,大长老,上次来的那个老和尚又来了,说有张子龙的消息要面见宗主。”
任宁猛地站起身:“快请大师进来!”
当渡厄禅师带着无根来到殿内时,任宁带着聂小蝶起身相迎:“怠慢了大师,还望恕罪。”
渡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彩衣宗门内有要事当然不能让外人在场,任施主并无过错何谈一个恕字。”
任宁把二人让到宴席主位下方:“大师,听说您有张子龙的消息,是真的么?”
渡厄禅师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可妄言!贫僧并没有张将军的消息。”
聂小蝶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质问:“你这老和尚怎么这么不晓事理,你不知道那小子的消息为何提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无根怒目而视:“你居然敢这么跟我师父说话?信不信小僧呼吸间就能取你性命?!”
无根年纪不过十一,身高五尺长得眉清目秀,看着只会让人觉得伶俐可爱,哪有一点高手气质!聂小蝶冷笑一声:“就凭你?”
无根环顾四周百十名彩衣宗弟子,厉声道:“你们全上也未必是小僧的对手,不信咱们可以试一试!”
天生拥有佛门六慧根,不同于武功境界,每一门神通都威力惊人,全力施为下甚至可以与鬼左近一较高下。一人单挑整个彩衣宗,无根有这个自信。
“小和尚,你是在欺我彩衣宗无人么?”渡厄禅师刚准备呵斥,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女声。
夏灵儿身穿一件青翠色华美长袍,发髻高挽贵气逼人,眼角下那个桃花胎记鲜艳欲滴,正映衬了那句面若桃花四字。女子举手投足间天地之力震荡波动,让人望而生畏。
“参见宗主!”所有彩衣宗弟子躬身行礼。
夏灵儿长袖一挥:“起来吧!”眼光却落到无根身上:“彩衣宗虽不擅争斗,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小秃驴,要不要试一试?”
无根想要反驳,可周身天地之力仿佛跟自己作对一般,拼命的向内挤压,只能闭气凝神稳住心神。
渡厄禅师双目震惊:“先天气魄!”回过神后起身施礼:“贫僧渡厄见过夏宗主,劣徒口出狂言老衲代为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