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翌日清晨,夏灵儿踏着欢快的步伐来到青年门前:“子龙哥哥,该起床了。”
可屋内却没有丝毫回应,少女掩嘴偷笑,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干净的床榻,整齐的被褥,屋子里空无一人。
“咦,人呢?”夏灵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发现了桌上的一封信,看完后脸色大变。
……
酒楼内到处都是推杯换盏。张子龙下筷如飞,桌上的饭菜以极快的速度被扫荡一空,最后又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朝霞,这才开口:“你们两个有点本事啊,准备怎么死?”
葛二胖二人战战兢兢的垂手而立,闻言王麻杆直接当众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大侠,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说完照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该去祸害姑娘名节。可是我王某人不曾害过一人性命,罪不至死啊~”
张子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淮国民风保守,对女子贞洁异常看重,你这么做就没想过她们以后怎么生活?罪不至死?我看你就应该被五马分尸。”说完瞥了一眼还站着的肥硕汉子,“你呢,不求饶么?”
“哼,是我图财害命在前,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葛二胖脖子一梗眼睛一闭,“你一拳打死我吧。”
酒楼人多眼杂,这边闹这么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他们认出一胖一瘦两人的时候,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张子龙什么阵势没见过,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直视着面前二人问:“你们一个劣迹斑斑的采花贼,一个杀人越货的山大王,我很好奇福州官府不管么?”
王麻杆听青年口风并没有喊打喊杀,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回大侠的话,现在他们也是自顾不暇了。蒙国铁骑已经踏破淮国疆土过半,朝廷都迁都到了南边泉州,实不相瞒我也是最近逃到福州避难的。”
“哦?”
张子龙心头一沉,这一年多他确实不曾关心过明州局势,可没想到居然糜烂至此。福州东面、南面紧邻东海,可北面却与燕州接壤,西面更是与徐州、江州接壤。
朝廷已经被打到迁都了,那父亲的安危已然迫在眉睫,必须尽快动身前往泉州。而蒙国联军的南下,也让福州面临的防守压力成倍增加,也不知道华羽准备如何应对。
张子龙心思电转。
葛二胖却冷哼一声,打断了青年的思路:“那些草原蛮子欺我淮国无人!我已经准备率部投靠华家的陷阵营了,大侠与其在这杀了在下,不如让葛某人死在战场上,也不枉这一身化形的修为。”
张子龙心中诧异,仔细打量了肥硕汉子一眼:“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觉悟!”
“实不相瞒,当年我也是为福州流过血的。海寇来袭时官府广招天下豪杰,葛某人就曾在秦将军的绿林营效命,前后大小十余战杀敌过百。虽然比不上张将军的陷阵营那般神勇,可也自诩不比白斩龙之流逊色。”
张子龙闻言更为惊讶:“那也算是战功在身,为什么现在会落草为寇?”
“都是狗日的朝廷。”葛二胖双目充血,恨得牙根痒痒,“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战事一结束绿林营就地解散,那些战前许下的承诺无一兑现。导致因为征战落下残疾的同袍连基本生活都无人问津,反倒是高官厚禄的许诺我们这些百战幸存的高手。我葛某人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可也见不得如此功利的腌臜事,索性率领部下占山为王。”
许下承诺的是广陵王赵匡,可战后他已经身陷囹圄自顾不暇,真正掌权的是七皇子赵安定。
张子龙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不方便跟这个糙汉子说:“那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没残废的有四百多,缺胳膊少腿的八百多,加上家眷总共三千多人。”
“这么多人衣食住行可不是比小数目,你们平时靠什么吃饭,难道就靠打家劫舍?挥刀向更弱者,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痛快?”
“大侠你别血口喷人。”葛二胖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那些来往的商贾只需要付我一成货银,葛某人保他一路平安不受宵小骚扰,难道不划算?我们也杀人,可杀的那些都是些黑了心的该死之人。”
“你们怎么知道谁该……”张子龙说着说着突然顿住,“难道是空空门给你们提供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葛二胖心中大惊,他们跟空空门的合作可以说是极为隐秘,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还真是……”张子龙摇头苦笑,“行了,我敬你葛二胖是条汉子,把这家伙一起带上从军入伍,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说完大袖一挥,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毒我也帮你们解了,希望以后不要再起杀人越货的恶心,不然下次碰见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葛二胖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放他们一条生路,满脸狐疑的运转真气,发现果然解了毒。心中大喜又怕对方返回,直接抱拳告辞,带着王麻杆快步离去。
……
小镇外,百花坪。绝美的景色依旧,可惜青年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
行至外围,张子龙抬眼回望巍峨的青云山:“灵儿,别怪我。等把一切事情都有个了解,我会回来找你的。”
“决定了?”女子的声音传来。
张子龙扭头看去,正是彩衣宗二师姐聂小蝶:“嗯,我再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她了。这样,都挺好!”
聂小蝶闻言轻叹一声:“可你也不能这么不告而别,今早灵儿跟发疯一样的找你,怎么劝也劝不住。有些话,必须是你说才管用。”
张子龙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的点头:“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
任宁带着夏灵儿从青云山上下来,少女看到他的身影后,立马狂奔过来一头撞在青年胸膛,眼泪不受控制的决堤而出:“你要走为什么不带上我?你不要灵儿了么?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带上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