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惠儿现在就回房躺着去!”苏秉惠说着就反身朝南边走去,他的小厮丫鬟们也赶紧跟上。王氏看着不放心,吩咐碧玺也一同过去照看着。
走进文桦院,一切景致都与他两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且看这屋里纤尘不染,定是有人时常打扫着的。苏秉文眼眶微热,“娘,辛苦您了。”
“傻孩子,跟娘还客气什么,”王氏笑得温柔,眼中有晶莹闪动,“快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娘也好尽快命人给你拿来。”
“娘准备的这样周全,哪里还有缺的?”苏秉文作势环视了一周,说道。出外三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事事讲究的金贵少爷了。即使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他也能安然住下。
“那就好,”王氏又亲自检查了一番,见的确样样妥当了才说道,“文儿一路劳顿,这会儿定是乏了。娘这就走了,你好生歇息会儿吧。”
“我们也走了。”几个小的也看出苏秉文一脸疲色,忙也跟着说道。
热闹一时文桦院又清静下来。苏秉文确实是累的狠了,退下外衣就倒在炕上睡了过去。他之前在雍州城耽误了两日,为了能在今日赶到京城,连着赶了三日三夜的路呢。不过能看到家人们欢喜的神色,再累也是值得的。
一觉醒来,已然过了午膳的时辰。吃着王氏特地让厨房温的饭菜,苏秉文觉得无比窝心。用过饭,刚要出门去主院,却见妹妹院里的小丫鬟茱萸快步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大少爷,”茱萸捧着书对苏秉文行了一礼,“大少爷,这是小姐吩咐奴婢送来的书,说是迟了的生辰礼物。”
“妹妹有心了。”十一月初九也就是前日,正是他的生辰。苏秉文接过书,又亲自回屋取了事先备好的礼物交给茱萸,“你顺便把这个带回去给妹妹吧。”
之后苏秉文就去了主院,与王氏和弟妹们说了会儿话又一起用了晚膳才回到文桦院。许是白日睡多了,沐浴过后苏秉文躺在榻上了无睡意,便拿起小染青送的书翻看起来,说起来这还是妹妹第一次送他书呢。
“《灵溪集》?”翻开书页,严谨方正的字迹像极了苏长风,只是少了些遒劲,多了分清贵。苏秉文温润一笑,妹妹的字写得越发好了。深夜无事,他随意拿起一件外袍披上,就这么歪在榻上一页页翻了下去。翻书过半,看到后面的内容时他险些惊得站起身来。
《灵溪集》是他极为喜欢的一本古籍,讲的是灵溪先生的一些处世之道。但是经过几轮战火,如今能见到的只余半部残本,此事他一直引以为憾,可是现在手头的这本却不仅仅是寻常见到的那半部。苏秉文抑住兴奋往下看去,越看越是痴迷,待看完时天已将明。感觉到眼睛的酸涩,他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一夜未眠。这行文特色确是灵犀先生的原作无疑,只是那剩下的一半妹妹是从哪得来的?他几乎想立刻跑去青梧院一问究竟,但顾忌着此时天色尚早才作罢了。好不容易等到辰时,他迫不及待的往主院行去。
“妹妹,后半部《灵溪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堪堪用过早膳从主院出来,苏秉文就忍不住问道。
“去年在东州书阁偶然发现的,我不知是真是假,只觉得他写的不错便记下了。”小染青答道。其实东州书阁那本还是她默写了放进去的呢,不过用的是她前世的字体,应该没人能认出是她。《灵溪集》在今日是残本,在她前世却是再完整不过。若是让大哥知道她还曾经召灵溪先生上殿策对,不知会作何感想。
“东州书阁?”东州书阁是王家为方便学子而在东州开设的三层书楼,里面收藏了许多名人著作,其中也不乏一些传世孤本。但凡学子不论贵贱都可入书阁随意翻看,只是不能将书籍带出或是毁坏,若想回家看只能自行抄写。他也曾进去过几次,却从未听说有全本的《灵溪集》。或许是这几年新捐的书吧,苏秉文这样想着,一回院子就钻进书房写信去了。
“文儿呢?”苏长风一回府就问向管家。临近年关,且明年又赶上三年一度的春闱,苏长风虽为了避嫌不参与出题,却也有各种事项需要安排,他这阵子忙的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了。
“回老爷,大少爷早上从夫人那儿回院子就没再出来过。”李福答道。
“恩。”苏长风脚步一转就往文桦院行去。
苏秉文刚写完一封长信,抬头就见苏长风立在门口,“爹,您来了。”
“写的什么?”苏长风走进屋内坐下,与大儿子闲话了几句,话锋一转就谈到了明年的春闱,“文儿,你可有把握?”
“儿子此时不敢妄言,但必当尽力。”
苏长风见他虽言辞谦虚,面上却是一派笃定之色方才满意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