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霎,他的骨骼已经寸寸断裂,但是在他的体内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
终于
当安禄山爬上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小山包时,砰,突然,一只脚掌踏落地面的声音从他身后相距咫尺的地方传来。
安禄山心中一窒,回过身来,只见一柄锋利的长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该结束了!”
王冲望着安禄山,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就在他手中的轩辕圣剑一伸,就要给予安禄山最后一击,结束一切的刹那,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等一下!”
“嗡!”
安禄山本来已经脸色苍白,闭目待死,听到这个声音,浑身陡的一震,睁开眼来,目中闪过一丝惊惧和慌张。
几乎是同时,王冲回过身,只见身后漠漠的风雪中,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阴沉着脸从天而降,落在距离王冲和安禄山不远的地方。
张守!
在这片一望无垠,空旷荒原的突厥大草原上,不知是被两人的战斗吸引还是其他什么,张守竟然离开战场,独自一人找到了这里。
“王冲,这孽畜是我一手造成,他之所以能成今日气候,甚至勾结外邦,反叛中土,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事因我而起,那就由我亲自结束吧!”
张守沉声道,迅速走近,他的声音未落,目光一转,很快落在气息奄奄的安禄山身上。
“畜生,你看看他们是谁!”
砰!砰!
张守左右双手一抛,两个黑乎乎的“大球”立即脱手而出,轱辘辘滚到了安禄山身前。
天寒地冻,这两个“大球”表面早已结出厚厚寒霜,但安禄山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赵堪!
白真陀罗!
张守不知何时追上两人,砍下了他们的头颅。
两人脸色苍白,瞳孔大睁,长大着嘴巴,似乎死前还感受到了极大恐惧。
“啊!”
看到这两人的头颅,安禄山惊呼一声,立即被吓了一跳,仓惶地往后挪动身体,下意识想要逃离。
“畜生,你也有今日!”
张守神色凶狠,狠狠盯着眼前的安禄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安禄山恐怕已经死了无数遍。
“义父,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背叛你!你还记得吗?幽州之乱是我拼着性命,带领大军,奋不顾身从重重敌军之中救回义父。”
安禄山神色慌张,看着不断靠近的张守,就像耗子见到猫一样,那种深深的本能畏惧,就连在王冲面前,他都没有这么流露过。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在我面前说谎吗?”
张守冷冷道,丝毫不为所动。
王冲站在两人中间,沉默片刻,很快往后退去,让到了一旁。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安禄山是张守一手提拔上来的,上一世的张守被安禄山陷害,甚至一直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在这最后一刻让张守亲自处置安禄山,也是最好的方式。
“锵!”
只听一声清越的嗡鸣,张守身披战甲,猛地抽出腰上的长剑。
“畜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犯下的错误,我亲手了结!”
“不!义父!你饶我一命,再饶我一命……”
安禄山眼中再次浮现对张守本能的深深恐惧。
“噗!”
还没等安禄山反应过来,张守手臂一伸,手中锋利的长剑立即刺入安禄山的脖颈。
安禄山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旋转起来。
砰的一声,当一切都停下来,安禄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张守,还有他那具匍匐在地,披着铠甲的无头身躯。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安禄山一脸茫然,那一刹,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有些怅然,有些失落,冥冥中,又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随即安禄山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终于结束了!老夫犯下的错,终于亲自终结了!”
寒风呼啸,张守抽回染血的长剑,仰首向天,神情落寞不已。
一辈子自负,功名赫赫,自认为是大唐第一名将,连王忠嗣都不足以和他相媲拟,但高傲如他,却大半辈子连膝下养了一头白眼狼都不知道。
这一场大战如果失败,他张守引狼入室,将成为千古罪人,在青史上遗臭万年,但是最终,他还是亲手手刃了这个叛徒,纠正了自己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