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发火,席间顿时就安静下来,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心虚的挪开了眼睛,更多的人不以为然。
作为主家的呼延赞,自然不能不管,赶紧过来看了看,见到这种情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所谓行酒令,虽然只是个游戏,但在某些方面却类似于赌博,玩的就是个愿赌服输。
因此公平公正很重要,此时的酒桌上,还会推举出身份比较高的宾客担任令官,监督酒令的执行情况。
出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舞弊行为,作为主人,呼延赞也脸上无光,往大了说,还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虽然升斗小民们还在为填饱肚子发愁,每日汲汲营营,有了上顿无下顿,但贵族们永远都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一句玩不起,对于贵族子弟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恶评,以后谁还敢跟你一起愉快的玩耍。
不过他也不可能为了祖逍一个来历不明的南朝人,去追究谁的责任,只能另寻解决之道。
“子瑜,祖君,对不住,都是我的疏忽,在下自罚一碗。”
延赞爽快地喝下一碗酒,挥挥手,让仆从重新换了一满壶竹签来,这次祖逍拿了一支跳舞签,碰巧的是刘子瑜拿了弹奏的签。
二人相视一笑,低头商议一下,等会儿刚好可以合作演出。
整不到祖逍,那帮心怀鬼胎的大赵纨绔们,总觉得气不顺,不过今日有刘子瑜护着,又要顾及呼延赞的面子,也不敢太过份。
前面的表演祖逍也认真看了,大赵贵族子弟们,之前都是边塞胡族出身,底蕴和南朝人相比有显著的差距。
尤其是在经学、玄学和诗文上是弱项,但匈奴人精于骑射,擅长歌舞乐器,投壶划拳都比较豪放不羁。
在书画和棋道上,虽然也有差距,但因为两边的风格各不相同,所以不好比较。
一圈下来,轮到祖逍和刘子瑜的时候,宴会已近尾声。
刘子瑜招手要了一柄琵琶,这是西域胡族最擅长的乐器之一,不过入门容易,真正精通的却寥寥无几。
只见她抱在怀中,起手试了几个音,便朝祖逍点点头,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
祖逍今日穿着一袭宽袍大袖的天青色深衣,头戴同色文士巾,他个子高挑,感觉甚是飘逸洒脱。
起身行至殿***手行了个礼,便垂手等待音乐声响起。
歌舞是北方人的强项,而且多以欢快雄健,节奏明快著称,很瞧不起晋人的优雅繁复慢节奏,觉得毫无畅快淋漓之感。
随着叮叮咚咚的琵琶声起,竟然是古琴名曲《长清》,为东汉蔡邕所作,被刘子瑜化为了琵琶曲,虽然少了古朴凝重,反而更有大气磅礴之感。
《长清》是表现暴雪之景,但听得北风呼啸,白雪弥漫飘飞,喷薄壮阔,如风伯雪师之狂舞,让人仿佛置身于塞外雪原之中……
随着她的琴声,祖逍也开始翩翩起舞,他的舞姿柔中带刚,宽大的衣袖飞旋如雪片,收放自如。
原本众人以为他会选一曲优雅舒缓的曲子,没想到却偏偏是个刚劲狂放之曲。
他与刘子瑜虽是初识,彼此间却配合得很默契,让那些准备看笑话的大赵子弟,也不得不佩服。
祖逍大学时曾经加入过歌剧社团,他们这代人谁小时候没被家长赶着报上四五个兴趣补习班。
他当时就被自己老妈逼着报了舞蹈、画画、长笛、口才以及大部分男孩都会上的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