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逍心念一动,笑道:“若说起祖豫州,在我们东梁那边也是如雷贯耳。
要不过两天我们也去他家老夫人坟上拜一拜,略表敬意。”
二人相视,心照不宣地哈哈一笑,就此略过不提。
毕竟是在后赵境内,有些事情心里头明白就好,若是一直挂在嘴边,恐怕也就离祸事不远了。
当天他们安顿完毕,卢全又请自己的侄子侄女到酒舍,为他们接风洗尘。将涞水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
祖逍自然也理解他的心情,原本以为只能孤独终老,突然间却有了后人,自然是要扬眉吐气了。
他是涞水镇的亭长,卢逍又是世家子弟,众人见他虽然年少,却派头十足,姊夫卫羲也明显是个官家贵胄,举手投足间气质超逸不凡。
都是些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大世面,见到这种贵族子弟,气势上不自觉地便矮了三分,个个如众星捧月一般。
羲之一脸高冷,司马瑕也是一副高贵冷淡模样,唯有祖逍谈笑风生,周旋在众人间游刃有余。
这次酒宴算是彻底坐实了他们的身份,有卢全作证,谁也不会怀疑。
从第二天开始,祖逍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涞水镇街头,街上行人见了,纷纷含笑招呼一声十九郎。
十九郎是他在老家卢氏家族的排行,战乱之后,人口凋零严重,哪怕是个大家族,也人丁不旺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祖逍的事迹在卢全刻意的传播之下,便传遍了整个涞水镇,大家都将他看成本族后辈,没一个把他当做外人看待的。
祖逍也不急着去曾祖母墓地,反而不疾不徐地在周边地区游玩了几天,等到他在本地引起的轰动渐渐归于平淡。
这几天的时间里,董昭已经把墓地周围的情况全部摸清楚了,一五一十的回来向他汇报。
“少主,那几个守墓人,基本上都是在当地抽调的亭伍,只有那个伍长是派下来的。
不过此人不愿意待在乡下,大部分时间都在镇上住着逍遥快活。”
守墓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个闲差,虽说没有前途,但也无人管束,还不用担心上阵杀敌。
这伍长基本很难到乡下来一次,每日只在镇上呼朋唤友,喝酒赌博,日子过得好不自在安逸。
“那四个亭伍分作两班,日夜守护,墓地离村子有一里多路,晚上基本上没有行人。”
听起来确实很有利,不过祖逍并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静静的等他把话说完。
“麻烦的地方在于墓地本身,全部用青石砌成,非常坚固,直接凿开也不是不可能,但动静太大,事后也难以掩饰痕迹。”
看来这石勒在修建墓地的时候,还是很有心的,将墓地按照朝廷一品夫人的格式修建。
一来抬高了祖老夫人的身份,向祖逖示好,二来嘛,祖逖一直不太受晋元帝待见,只是个四品官,石勒故意抬高他的身份,就是为了引起司马睿的猜疑。
司马睿此人胆小多疑,八王之乱时,也正是因为这懦弱的性格救了他一命。
每次只要听到有危险,他便望风而逃,甚至有一次丢妻弃女独自出逃,结果当晚皓月皎洁,司马睿无所遁形,只急得掩面而泣。
没想到一阵狂风骤起,不一会而便乌云密布,天昏地暗,司马睿也得以成功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