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玉闻言心思活络,忙问道:“莫非已然定下来了?松赞干钦此番过来,应是带了松赞干布的旨意吧!”
松赞干钦此番来大唐,松赞干布已然给了他遇事可自行决断的权力,可关于割地之事,实在过于重大,松赞干钦也无法做主,故而先前商议,虽说二人已达成口头上协议,可却需要松赞干布那位吐蕃国主来点头认可才行。
如今算算日子,也够信使由大唐、吐蕃间,往返一遍了。
“正是如此!”唐太宗面上的笑意更盛,颔首道:“松赞干布再度下令,命松赞干钦全权处置两国结盟之事,明日将正式商议,签订条款。朕寻你过来,是想叫你瞧瞧这条款还有何处需要补充。”
唐太宗唯才是用,按说以房遗玉的职位并没有观看国书的资格,可这份国书,几由房遗玉一手促成,没人比她更知其中要处,故而寻她来,问问意见。
房遗玉走至近前,接过国书草稿,细细查看起来,除去一堆无用的修饰语句,内容条款主为四项:
其一,以昆仑山脉为界,青海之地皆为唐境,吐蕃军卒未经允许,不得越境,否则以挑衅大唐处之。
其二,因吐蕃发动战事,进犯大唐,为大唐带来惨痛损失,故而吐蕃应赔偿大唐银饼十万两。
其三,吐蕃应岁岁向大唐朝贡银饼八万两,至松州交割。
其四,两国应于交界立市,互通贸易。
房遗玉看着这份国书,神思百转,这份国书对大唐极为有利,而吐蕃仅于其中稍占小利,按常理而言,应说划算至极才对,可不知为何,房遗玉的心中总觉缺了些什么?
房遗玉颔首沉思半晌,眉头紧锁于一处。
唐太宗在旁侧静静候着,也不催促。
到底哪里不对呢?
忽地,房遗玉想起了清朝时期的万年和约,双手击节,醒悟道:“对了,还需加些内容!首先,大唐与吐蕃日后为父子之国,叔父为父,松赞干布为子,后世仍以此辈份论之,即是我大唐无论何时,都会压其一头。虽说此乃和约,可并不代表两国平等结盟,以他们还无甚资格与我大唐结为友邦。父子之国已是抬高其身份了!”
“侄女所言有理!”唐太宗双眼一眯,他最欣赏房遗玉这种有趣无比,又处处利于大唐的古怪想法。
“其次,条款上须要添上注释,当吐蕃军卒撤出青海之际,不得将当地之物带走,更不可强迫青海百姓迁移吐蕃。愿走之人自不强留,可愿留之人,却不许吐蕃带走一个。”
唐太宗闻言大为动容:“此处倒是朕疏忽了,万一吐蕃将百姓牲畜一并强行迁移吐蕃领土,大唐所得不过是个空壳,远非往昔之青海,此处必要添上,且是重中之重。”
“最后嘛!将这岁贡的银饼也给改了吧!吐蕃不产银饼,大唐也不缺银饼。牲畜那些吐蕃特产岂不是比银饼好用?”房遗玉俏美的面容愈发阴险。
唐太宗闻言嘿嘿一笑:“你这丫头的鬼点子着实多,没错,你所提出的三处皆有奇效,足当重视,甚是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