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跟陆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芳尾双手捧着脸,带着笑容眨巴起眼睛问钟离。
红衣鬼专心捣着手中的药罐,“什么怎么回事?”
今天芳尾穿了一身鹅黄衫裙,越发显得年纪青嫩,她死时本来岁数就小,好奇心自然也重,“这才没多久就衍生出好几个版本了,有说您对陆公子一见倾心甚至扮成道修去讨他欢喜的,也有说您诱骗陆公子戏耍于他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啊?”
鬼姬捣药的手不停,用的力气变大了几分,“小丫头脑袋瓜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芳尾冤枉极了,“是底下说的又不是我想出来的,所以才来问个清楚让他们别造谣嘛。”
下面的鬼不能作怪,每天无所事事就只好聚在一块儿嚼舌根,芳尾闲时最爱抓把瓜子儿跟大家一起嗑,如今听了两耳朵对鬼姬风月的编排,直接找到正主门上准备探个究竟。
之前在鬼王祭上表现得可是挺宠那修士的,怎么带回来这几天又冷落起来了?
于公子果然正宫地位不倒。
她还不知道那位正宫已经化灰随风而散了。
鬼姬把眼一斜,冷酷道:“干卿底事?书都背完了吗?”
这下可踩中芳尾的尾巴,“哎呀别提!我休息会儿。”
那些不知所云的晦涩典籍灌得她头昏脑涨,每每想起就觉得脑仁子发炸。
怎么可能别提,小丫头整天不把心思安在正事上,只顾到处去打听那些家长里短,是想变成第二个风药么,“‘心外无心,而结太上长清’,下一句是什么?”
“形……形内有形,故化……呜呜呜呜呜,不问了不问了,我走了,我这就走。”芳尾急得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怎么问点儿八卦还要先通过考试的。
鬼生不易,鬼生不易啊。
钟离继续埋首于百草堆里,处理那些未经炮制的药材。
正常的僵尸都是死而起尸,药王谷弄出的活死人看起来像僵,却是活人炼化,卡在半生半死的状态,与真正的移尸相差甚远。
说白了还是中毒,但由于炼尸的手法和用药特殊,又跟自然状态下僵尸咬人后导致的尸变不同……陆生雪现在在干嘛?
不对,停!
想岔道了,钟离赶紧把跑偏的思路掰回来。
万顷血池的活死人都尸变得不彻底,若解了毒倒也能够回转。她试遍了咒术都没甚用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抵得回归于以药制药……
用药……用药……用什么药呢……仙君会不会住得不习惯?底下的小鬼有没有去打扰他?
流言都传到本尊面前来了,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与他为难该怎么办?
想什么呢!专心!
钟离烦躁地把手里的东西重重往桌上一搁,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了门口有什么东西在暗搓搓地耸动。
一只爪子扒拉着门框,后面还露出双滴溜溜的招子,芳尾眼巴巴地望着鬼姬,仿佛正在讨食的小老鼠。
钟离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芳尾期期艾艾道:“真……真不能说啊?”
说什么?说你这个月考试又全都答不上来吗?
钟离没好气地开口:“空里非空,无处非无,下一句。”
芳尾被经文的威能镇住,捂着小脑袋大喊:“呜呜呜别念了别念了!我真走了!”
那溜走的样子哪里像是白毛僵尸,分明是只绒绒的白毛兔子。
又强作镇定地捣了会儿药,钟离到底放心不下,终于决定结束单方面的冷战,抽空去看看她家仙君。
嗯……现在就挺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