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没理那边的警告，此时他眼中只有自己挂念的妹妹，“华容，静女鬼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竟连哥哥都不记得了。

芳尾觉得他有毛病，人跟僵尸都分不清，“什么迷魂汤，都说了我是芳尾，不是谢芳尾！”

谢奕犹自道：“那个魔头杀尽了你的父母亲族。”

芳尾发现他病得不清，“你真的认错鬼了，谢芳尾死时魂魄便被国师彻底散去，只留下一具尸体。我是僵尸，僵尸没有魂魄，更没有过去。”

谢奕被这番话钉在原地。

芳尾趁他一时愣神挣脱开来，“是经鬼姬娘娘点化，我才生出的神智。同样也是娘娘代我报复了陈朝皇族，芳尾才得以从无边的怨恨里超脱。”

谢奕痛苦地说：“可是……”

芳尾无意跟他继续这种口舌之争，“没有可是。陈朝待谢芳尾不好，娘娘待芳尾很好，对我而言，娘娘一点儿都不坏。”。

可你是谢家的五姑娘，是陈朝的华容公主，曾几何时也在春宴斗诗，于清秋围猎。我去云山之前，你悄悄说那新科的状元郎长得不错，等到你前往书院的时候，得把他也一块儿绑过去。

可是这些你全都不记得，也都不想再听了。

陆生雪听到芳尾的说法后轻笑了下，那笑容里没带几分真心，他对钟离道：“你又骗人。”

先前在城镇中时飞琼君问静女姬那僵尸是如何抑制住嗜血本性表现得与常人无异的，钟离只说自己用药王谷炼尸的法子将她再炼化了一遍，倒没说更多的事。

僵尸这种鬼怪和其他阴鬼不一样，鬼报复了仇敌后或可消解心中陈怨，僵尸却大多仅靠本能行动，就算报复了仇敌也还是那副死样子，偶能得见一只稍有灵识的，都是成魃的好苗子。

谢芳尾显然并不是这种情况，年少无知的小僵尸以为自己是经过鬼姬娘娘的点化再加上报了仇便到了今日这个境地，见多识广的飞琼君却没那么好糊弄。

老是骗人的鬼姬娘娘说：“多一只不多，少一只不少，反正都这样了。”

芳尾是她亲自供养的善鬼，她们之间的契约联系可以做成很多事情。

比如将僵尸身上的阴邪之气大半渡到自己这边，再比如用枯荣之力帮她重塑肉身。

邪性少了看起来自然就像是个人了，芳尾连身上的白毛都全然褪去，很多僵尸的特征也都不甚明显。

让芳尾走神道，她去抢鬼道，此举算是双赢。

陆生雪只叹一句：“你啊……”

你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非要来受苦受难，可真是笨得厉害。

静女鬼姬从来不觉得自己笨，别的神仙想做鬼还摸索不出道儿呢，她多聪明啊，能想出这样的法子，除了有些疼之外，没什么别的缺陷。

明黄衣裙的小僵尸摆脱了那个自称她哥的怪人后就朝鬼姬娘娘蹦过来，邀赏似的说：“我今天干掉了好多叛贼，可惜你没瞧见，那叫一个雄姿英发啊！”

虽然没控制住烧了不少地儿，但那都是二房给的云黎神焰的错，是火烧的房子，关我小芳尾什么事？

钟离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芳尾熊是真的，雄姿英发就算了，更何况她还借着陆生雪脑袋顶全都看见了，“记得把你烧的地方全部修好。”

“你怎么知道？”芳尾倒吸一口凉气，“诶不是，我是有功之臣，怎么还要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