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细柳刚一落地就蹲在地上开始干呕,可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用的根本不是肉身,想吐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那张苍白清秀的小脸儿变得更加憔悴了些许,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鬼姬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哟,孟公子这是几个月了?”
还壁公子艰难地说:“我……我恐高……呕……”
您天天自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结果还有这毛病呢?
孟细柳边呕边讨价还价:“主……主上,回去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自己走。”
鬼姬纳闷儿起来,“你活着的时候不是轻功了得么?”
聚鬼盆里的鬼生前身后事她基本都会去了解,哪怕是刨坟都会把它们藏得最深的秘密挖出来,更何况孟公子的轻功冠绝天下之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跑路跑得快嘛,很适合他。
孟细柳呕着呕着就开始咳嗽,“咳咳……不一样……咳……这个太高了。”
而且不是他自己飞,全程都被抓在鸟爪子里晃晃悠悠的,难受极了。
鬼没有胃,就是心里犯着恶心。
钟离先前便是考虑到孟细柳死前被废除武功丢下山崖坠亡才想让他坐到白鸟背上,但出发前看还壁公子没怎么反对,这才同意了让鸟爪子抓着飞的建议。
孟细柳当时只要吼上一句不行,拿个盒子来装他也不是特别麻烦。
该大胆的时候不大胆,不该大胆的时候却闷头瞎撞。
还壁公子的脑袋瓜子怎么就没使到正经地方呢。
静女姬朝他头上一拍,因身受而心生五识六感,此掌隔绝五妙欲境,亦蒙蔽尘心,堪比当头棒喝之能。
孟细柳被打得一懵,竟是没了再吐的欲望。
他用袖子擦了擦根本什么东西也没有沾上的嘴,道一句:“多谢主上。”
主上却不稀得他的谢,应都懒得去应。
在陆生雪也下来之后白鸟就散为血雾,回归到她的身体里。云山附近都是森漫的鬼怨魔气,倒教人不太好判断从何处理。
白鸟的速度比蒋洵焉那群人快多了,此刻云山弟子还没来得及回援。
闷头瞎走也不是事,得先去行墨阁找苌濋。
静女姬当年在云山四处惹祸也不是白混的,她早已对这片地界熟门熟路,带人摸上行墨阁并非什么难事,虽然如今大变样了,倒也不算为难。
昔日云山周遭设有空禁,其中草木葱茏,上山的道路唯独一条青石小径,根本没有迷路的可能。
上山者需要脚踏实地,于此窄道步步前行,方才能够拨云见日踏入书院。
现在嘛……草木都被烟熏火燎得只剩焦土,往常与人亲近的鸟雀动物全然不见踪迹。
放火烧山这种罪行都犯下了,苌濋还没清理干净这些邪魔,看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她一想到夏如月可能做傻事便有些着急,拉起陆生雪直往山上冲,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可怜还没恢复过来的孟公子被落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立马紧跟上去。
他既不与养尸人同路,又是一只鬼,当不了云山书院的帮手,到时候被二者中的任意一方发现踪影都会遭到攻击。
还是赶紧抱住主上的大腿,当好他的拖油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