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离开心就好。
钟离大多数时候不用脑子,毕竟生而为花也没长脑子可以用,但他在某些方面警觉得惊人。
敏锐的长离花看出陆仙君在面对自己的人形时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会不自在?他的化形明明很完美,与陆仙君站在一起时就像书上所说的孪生兄弟一般。
第一次化形就这么相似,陆仙君怎么还会不高兴?
钟离将少花心事跟狐朋狗友一讲,狐狸精善解人意道:“你有病啊变成仙君的样子,别说他不高兴,我们看着都慎得慌。”
长离花一脸懵,“他最好看啊,不然我总不能变成你吧,毛嘴尖脸的丑死了。”
同样毛嘴尖脸的野狗精嫌弃道:“想象一下,如果有株跟你长得一样的花又与你栽在同一片土里,你会是什么感觉?”
钟离想了想说:“不可能,这里就我长这样。”
狐狸精恨他真是截愚笨木头,“你能化作仙君的样子,别的花也能化作你的样子。”
长离花想象着有别的花装成他的样子讨得仙君喜爱,从此与自己栽在同一块地里,享受着他的仙土灵泉,仙君同时照顾他们俩……
钟离激动地恶狠狠道:“我撕烂他的根!”
但又一转念……如果是仙君变作长离花形跟他枝叶相贴的话……
想……想开花。
“你表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恶心啊……”狐衍的毛脸皱成一团,“真的,换个化形吧,别糟蹋人飞琼君了。”
披着陆仙君皮囊的钟离苦恼道:“那变成什么样子啊?”
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各类物种百态千奇,要跟人型的陆仙君看起来般配和谐,肯定还是得化为人身。
他没见过别的人族,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知道了化为仙君的外貌有失妥当,也不知道该换成什么模样才好。
狐衍狭长的双眼一眯,两只前爪揣在身下气定神闲道:“你自己改改身上的形态调出个新人样出来呗。”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小长离。”
跟两只年纪不大的走兽探讨变人这种复杂活动肯定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求狐不如求己,最终还得自己想办法。
钟离连脑子都没有更不可能生出七窍玲珑心,凭空捏出一个人身这种事对她而言过于困难。绞尽脑汁之下要么塑得身娇头大像是骷髅架子上顶着个大铁锤,要么身圆手短活像只金丝鼠,反正怎么弄都弄不协调,于是只好跑到飞琼君的书斋里,试图沾点文气,让自己变聪明些。
磨蹭半天也没搞出合适的花样,钟离转而奔往飞琼君卧房里躺到人家床上,试图沾些仙君的聪明气。
“诶……好难哦。”
捏人型好难哦,为什么陆生雪喜欢做人啊。
当株花不好吗?
钟离挣扎许久还是没个章程,谁知唉声叹气之间一扭头又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副画。
以往总是被忽视的,今日却解了燃眉之急。
画上是个栩栩如生的女人,发若流瀑,目似点漆,朱唇但含三分意,眉梢又诉七分情。她坐在枯树下专注又深情地注视着画外的人。
明明是副冬景,钟离却仿佛看到了春草萋萋芳华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