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月姬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扔,爱情的力量都不能支持她继续陪着枯荣道主胡闹。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她都委屈自己去模仿陆生雪那个混蛋了,道主为什么还要这么戏弄她?
难道就非他不可吗?
花神一下就从树枝上坐了起来,“诶。怎么哭了?哭有用吗?没有。哭能让你变强吗?不能。既然如此那你还哭什么啊?”
溯月姬哭得更大声了。
“行了行了,不想抄就不抄了嘛,哭这么大声干嘛呀?”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姑娘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竫娘觉得莫名其妙,这些神仙的承受能力怎么这么糟糕,“小姑奶奶,别哭了啊,还没让你去闹市当口劈叉背三字经呢。”
溯月姬抽噎着问:“你还想让我去闹市劈叉背三字经?”
竫娘抠着手,自己都觉得这招太损,是不大地道,“想想而已,又没让你真这么去做。”
溯月姬呜呜咽咽停不下来,“道主真是好狠的心肠。”
有吗?也没有特别狠吧。她就是觉着平铺直叙地讲道怪无聊的,想整点儿新花样出来。
可别人整活是自己整,她整活却是整别人,谁愿意跟她玩儿?
还没等阿竫想出新的教学方法来,溯月姬便问道:“道主可是对蜜儿有什么不满?”
“没啊,你很好。”花神翻身下树解了女神身上封印修为的禁锢,她对溯月姬没什么偏见,相反还很喜欢那张脸,正因此才对其给予厚望,希望这位女神能成功上位干掉黎盏。
黎盏那女人自从重天君承天道之后就越来越疯,从前还会遮掩一下,道貌岸然的行事中尚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影子,说来也是痴情种。如今天魔势不两立,她做出的事就越来越丧心病狂。
闹腾归闹腾,花神重生时最大的风波已经过去,她整日缩在司鸿的住处里也不站队,倒是没人能够干扰,元气大伤的枯荣道如今要休养生息,安安静静当然是最好。
在这过程中能捡便宜就捡便宜,伺机而发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溯月姬哪知枯荣道主已经把心思从风月情事转移到了宏图伟业上,还在执着于自己那点儿嗔念,“为什么道主要这么针对蜜儿?”
枯荣道主大呼冤枉,“我没针对你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真不觉得。
她坐在旁边看猴戏当然觉得有意思,可对被围观者而言除了疲惫之外就只剩下被作弄的耻辱。
道主从来都视自己为玩物……
可是她那么爱祂,难道就不该求得回应吗?
还是趁着道主什么都不记得的时机动手好了。
溯月姬心念一动,趁着花神此刻放松警惕,向她慢慢走过去。
枯荣道主似乎真的对其没有任何防备,从前便有道主说过枯荣贪恋美色的脾性不改,总有一天会栽在这上面。花神栽过那么多跟头还死不悔改,可见有些事情是经久绵长绝无变更的。
“道主觉得戏弄蜜儿很有意思是吗?”溯月姬一边说话吸引花神的注意,一边暗自施法准备套花神麻袋,“蜜儿就只是供道主取乐的玩意儿。”
竫娘苦苦为自己辩解着,“我真的没有戏弄你,我就是喜欢这么教座下弟子。”
当溯月姬离枯荣道主仅剩五步之遥时,被突然出现的绳索止住了动作。
是捆灵索。
竫娘叹一口气,“蜜儿还真是笨啊……”
这是什么时候套上的?
算来算去也只有最开始她献苦肉计真晕过去时才会将这捆灵索套得无声无息,要骗过一位道主当然得付出代价,伤是真的,昏迷也是真的。但枯荣道主捆就捆了,为何还要隐去绳索的踪迹让她始终未曾察觉?
溯月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束缚之物,正要施展的迷魂铃与心魔引也因主人受困而无法发挥效用。
枯荣道主从未对她放下戒心……为什么?
“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不择手段要去强求,蜜儿,你说这是爱,我却觉得这只是贪欲。”枯荣道主从前中过心魔引,就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谁都不能再将云上花再次拖入滚滚红尘里。
岺峮君与明霄最爱讲那些风月八卦,她早就听闻过溯月姬的名号。这次相见之后装作不认识,原想借着这机会与姑娘好好说道说道,告诉她耽于情爱没有前途,还是回归正途不断变强的好,谁知这姑娘这么沉不住气,没待几天就翻脸了。
她本来都准备好了一层又一层的连环套,誓要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结果小姑娘准备直接来硬的。
没耐心又没实力,这怎么成事嘛?
溯月姬神色凄怆,竟是流下血泪来,“爱与欲本就一体,道主你心里只有自己,从未真正喜欢过哪个人,当然不会懂得痴心的可贵。”
经历两次失去道主的痛苦,溯月姬早就看出来了,风流客恰有无情心,所谓的痴情都是幌子,她根本不爱司鸿也不爱陆生雪,那些都是过客,枯荣道主唯一爱的便是自己。
司鸿是铁石心肠加上运气好,面对枯荣道主的掏心掏肺也无所动容,且看那陆生雪,即便前尘皆忘还是逃不出春色囚笼。
“我确实不懂。”花神看这小姑娘长了一副聪明相,却是真的不慧,“凡间的楚地又闹了水患,北边儿今年水草长势惨淡,恐怕又得饿死许多生灵,黎盏开辟领域建起魔都后对三界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开战,天界内乱还没彻底肃清完毕……你看这么多麻烦都没解决,你们就守着那一两个神,盯着后院儿里的一亩三分地,自己不觉得自己无聊么?”
溯月姬说:“有情者皆有偏私,我不过是在众生之中唯独看见了一个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