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乌库哩元琢磨出来的损招确实很厉害,由萌古骑兵负责执行的无底限袭扰战在鱼寒辖区内制造出了极大的恐慌,仅狄道城就在短短半个月内有近两成民众选择离家逃难,这其中甚至还包括当年被迫投靠的豪强曹氏一门。
好在鱼寒虽然没能琢磨出应对这种无耻战术的有效手段,但他身边还有个来自秦帝国的绝世名将,认准敌军不可能在现阶段调用太多兵力,对这个时代骑兵特性还不太熟悉的王翦仗着小范围内的兵力优势歼灭了数股来犯之敌,使得恐慌逐渐得到了遏制。
形势似乎得到了有效控制,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辖区内的普通民众虽开始学会了无视三天两头就会爆发的战事,但王翦因为当年有个强大秦帝国作为依靠而形成用兵方式,也在挡住敌军肆掠的同时给鱼寒制造出了一大堆麻烦。
首先就是兵力的损耗问题,毕竟这可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甭管王翦的能力有多强,都不可能完全避免出现伤亡,面对着源源不断的来犯之敌,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麻烦,就算是练出了精兵也没办法彻底扭转现在这种被动防守的局面。
以前为了避免大宋朝廷产生误解而没有趁着金国的疏忽对军队进行扩充,如今面对敌军大兵压境好不容易稳定住了形势,如果骤然采取强硬手段征召兵员,无疑是在逼迫辖区内的民众继续选择逃亡。
不能干出拆了东墙补西墙的荒唐事,否则只会让金国君臣如愿以偿,好在有了拍卖完颜允恭跟徒单克宁收获的那一万多匹战马,紧急对部分原有步卒进行训练之后也能凑合着多撑一段时间,但另一个更为迫切的难题则需要立即解决。
因为地理环境和气候原因,临洮路的粮食产量在这年头也算是比较低,金军两次来犯又对今年的春耕造成了严重影响,再加上南边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流入西河州的粮草进行严格管控,粮食的短缺问题也在开始逐渐突显。
虽说有了同样是从大金国那里讹来的战利品,勉强能够保证辖区内的大部分百姓在年内衣食无忧,但这种依靠敌军无偿资助方式也实在撑不了多久,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那后果才是真的没办法承受。
“大伙都说说吧,这事该咋办?”最值得信任的书童们已经前往佑川准备接受体内细胞再激活,没了那些混蛋帮着出损招,鱼寒也就只能把暂时还存有些许隔阂的吕大儒等人召集起来进行商议。
“大人,在下听闻军中最近耗费颇巨,您何不下令……”葛谆是在鱼寒攻克狄道城之后因表现不错而留任的临洮府主簿,因为这些年做事也是兢兢业业,偶尔也会有资格参加一些不太重要的会议。
作为一个投靠了大金国又被迫屈身从贼的官员,葛谆平时也是显得小心谨慎很少有这种猴急的表现,但这件事恰好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就算仅仅是为了表示忠诚,他都得赶在别人开口之前先发表点个人见解。
做事的时候一直都是中规中矩,也没什么特别的能耐,在葛谆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就是开源节流这两种手段,而前者想要见到成效可不是说话这么简单,倒是让那群耗费最多粮草的莽夫们稍微受点委屈或许更为容易。
“林大人,您这是没当过家啊!”好歹也是当年最早投靠鱼寒的豪强之一,这些年也没少借着镖行的身份为掩护替那小混蛋做缺德事,屠焕自认为自己的身份还是要比葛谆稍微重要那么一点,说话的时候也没以前那么客气。
“屠兄何出此言?”势不如人受点嘲讽也很正常,但葛谆这次却不打算忍气吞声,毕竟他在接到命令之后就已经猜到了鱼寒的意图,并且还根据大宋的规矩做好充分准备才提出这个建议。
“咱不懂啥大道理,咱就知道想让别人替你卖命,那就得给人家足够的好处才行!如今正值金军大举来犯,你反倒要让军中兄弟们节衣缩食,这可就实在是有些……”冷笑着没有把话给说完,但屠焕那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
“你……”对葛谆来说意见被否决了不算什么,但如果被趁机扣上个居心叵测的嫌疑那可就很要命了,所以他也是赶紧反驳道:“本官之心苍天可鉴,且此议乃循例而定,汝莫不知……”
“葛大人此议随是略显无情,却也不无道理!”原本不打算参与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当中,但既然话题已经扯到了大宋朝廷的某些传统,陆游当然不能轻易就让屠焕那莽夫占得上风进而损害到朝廷威严。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将士们既已肩负保境安民职责,当可……”陆游都已经被迫参与到了这场辩论当中,吕祖谦作为他的好友当然也得赶紧提供一下支持才行,只不过他老人家很是巧妙地避免了对那个有些不太招人喜欢的传统进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