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见她的堂姐,要还钱。便用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
“好了姐,这钱就不用给了,为你们垫这俩钱,还不至于伤我的元气。”
“不行,妹子,这钱哪能让你垫,这是拿的礼钱,必须个人出个人的。况且我居长,给你垫上还可以,怎么能让你为我垫钱呢?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都已经带来了。月霞的钱,她要不给你,你这亲姐姐给她垫上也没得说。我们的钱必须给。一码事归一码事,等哪天我们没得花了,到你门上讨饭的时候,十万二十万,全看你的心意了。”
也只有在月绮姐姐的面前,月华才能撒一撒做妹妹的娇,撕一撕披在自己身上,一重又一重的伪身份,揭一揭不愿意再戴上脸的面具。月华朝姐姐惠心的笑了笑,俏皮的伸出了一只雪白纤细的玉手,半开玩笑的说:
“来吧姐,多给一点啊。”
“看你这小丫头,说着说着就来劲儿了是吧?都给你算了。”
说着话月绮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沓子钱,塞到了月华的手中。月华莞尔一笑,从里面数出了40张,转手又将剩下的塞给了姐姐。
“姐,总共给你们垫了4500块钱,我就要4000。你不要再跟我说别的了,否则的话这点钱我也不要了。”
月华好像喝多了似的,一边说一边儿将手举到半空,朝姐姐挥手而去。
月绮岂能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她知道月华爱耍经理范儿。花钱一向大手大脚,阔绰不拘。反过来月绮又产生了一丝丝的担心。若真有一天,月华失去了高高的收入,失去了耀眼的地位,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接受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这一丝微妙的顾虑,在她的额间蹙成了一道皱纹,悄悄的划过。
月华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自己的表姑。上次他到自己的公司来。说到自己的表弟媳妇,跟着人家跑了那件事儿。还让月华悬系着,心没有放下。今儿在这种场合,可算又见到表姑了。她忙叫住表姑,两人一起攀谈起来。
望着穿着朴素的表姑。五十来岁头发就已经白了很多。想必这些天来,这件事情又刺激到了她。那繁琐的皱纹已经布满了,她那红润的脸庞。月华自小和表姑有一段相处的经历,所以感情很深切。因此对她家的事情也格外的关心。她情深意重的拉着表姑的手说:
“我听说了,喜柱他们已经离婚了,离了就离了吧,像那样的小媳妇儿,咱们也拴不住人家的心。你可不要上火,我知道,你的心思特别的重,大事小事都挂在心头,像你这种性格,一定要想开点,别为着这点的事,愁出病来,”
表姑望着月华心里一阵阵酸楚。这个侄女儿,不知帮了自己家多少忙。不光是经济上,在情感上也一直支持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孩子的事情,老人能有多大的能力呀?想帮助孩子,已经是有心无力了。除了折磨自己,王慧贤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好办法。月华在她的心中,简直就像荒凉沙漠里的一片绿洲。是她不止一次的,带给自己生存的希望和动力。望着这个亲人,看到她恳切的面容,王惠贤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将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恳切的话:
“月华呀,要不是有你的支持,我都撑不下去了。你你好容易回来。就到我家里住几天吧!”
月华哪有时间在家里住,他离开公司已经两天了,还不知道公司现在是怎么样一个烂摊子,虽然那里还没人给自己打电话,但是山雨未来风满楼的预感,已经充塞了她的内心。况且不在家,这两天妈妈的状况,也是她非常牵挂的。因此苦苦的笑了笑,对表姑说:
“表姑,你要保重身体啊,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不要担心,有我呢!这次我不能到你那去了,公司里太忙了,我必须赶紧回去,有什么事情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刚说到接电话,月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她向表姑做了一个歉意的表情,便躲开喧闹的人群去接电话。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月华刚把接通的电话放到耳边,就遭到了一轮狂轰乱炸。她一边听着,一边手在颤抖。对方的话一句句像钢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由于对方的火力太猛,以至于月华连个还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挂掉了电话。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月华措手不及。接完电话的月华失魂落魄。她向周围极力掩饰着自己无法收拾的情绪。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簌簌滑落。月华迅速的将身子转向墙壁。生怕这一幕被哪个家族中眼尖的人发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丰盛的酒席也有结束的时候。有相聚时的欢喜,就会有离别时的哭泣。月霞姐妹几个,在大家的依依不舍中,告别了吴王庄。告别了,月腾堂弟的这个婚礼。开着两辆汽车,像江河里的两叶扁舟一样,轻快的驶向了繁华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