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面那个玲玲鲜花店委派我送过来的。这一趟我挣五元钱,其它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哦,原来如此。”
月华将那束鲜花接在手里,嘴里应了一声,便细细的端详起来。首先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沁入她的心脾,她顿觉神魂清雅,一股美好的憧憬澄然升起,莹润的甜蜜即时飘荡于胸间。甚至于,当她捧在自己手中时,竟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披上婚纱的幻觉。荡悠悠的走在绿野青坪之上。她感觉旁边像有一个爱着自己的男子,在帅气的挽着自己的胳膊,喃喃怯怯的说着私语。她将头歪到这个男人的肩膀上,那肩膀又宽大又浑厚。月华一边想一边儿乐,嘴都合不上了。
小谭目睹了这一切。她也是跟了经理好几年的人了,知道经理此时的苦闷和迫切。现在开始有人为她送花了,小谭也替经理感到无比的高兴。看到吴经理那副陶醉的样子,小谭的心里既好笑又新奇。那位送了鲜花的快递员,转身离开办公室以后,小谭问吴月华:
“总经理,能知道是谁送的不?”
月华正在出神儿,连快递员出去都没有察觉到。小谭一说话才把她的心神勾回来,她满含幸福的微笑说:
“这个我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呢?或许是送错了地方,错投到我这里了吧!我还是别做美梦了。”
说着,她伸手将这束鲜花递给了小谭,并告诉她:
“去吧!给我找个地方把它插上。花瓶里弄点水,要不然,两天以后就干得难看死了。”
小谭遵命,出去为她找瓶子灌水。吴月华独自在办公室里,细细的揣摩起来。她排查着自己认识的这些男人,哪个像给自己送花的人呢?骆洪山首先应该排除,因为她已经是有妇之夫了,绝对不会为自己送花,就是给自己送了,那花也不能要呀,一定要把它扔到窗外才解气。第二人,她想到的就是梁新远,虽说她跟梁新远只是见了一次面,但那个人爱她,她心里是明白的,只不过自己没有给他好气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给自己送束求爱的鲜花,还是完全有可能的。第三个人,她本能的想到了余月。
并且当她想到余月的时候,心里就自然的升起一阵酸楚。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见到过余月了,月华对他朝思梦想,真想到他的身边去看看他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为什么也不给自己来一个电话问候一下呢?莫非他就真的那么狠心?在医院里擦出的爱情火花。竟然像是北风中随风飘舞的一张废纸不成。余月送花,她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因为那天那个女人给自己来的电话,明确表示代表余月和自己一刀两断。想到此月华的心里又是一阵巨痛,痛得滴血。
她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得罪了余月,以至于让他的家人如此的恨自己。自己若是不爱他,又怎么可能将五万块钱轻易给了他呢?像这样的表示,难道说还不够彻底吗?这个余月也真够榆木疙瘩不开窍,一点坚定性都没有,原来在医院里向自己暗示的那些情感,竟随着时光的消逝,化作了甜蜜的泡影。这一点焉能不让月华内心充满痛苦和悲愤。她无奈的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眼眶很快模糊了视线。
月华自怜的想,谁能了解一个大龄女人的心呢?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阶段,如果还没有结婚,那颗孤独无助的心,胜过人世间生死离别时的痛苦。虽然月华同余月仅仅是一段简短的爱,相处才二十多天。但这段简短的情感,便足以刻骨铭心。余月那无瑕的真挚,月华是能够体会到的,他那言谈举止间所透露出,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已如一颗晶莹的钻石,深深的镶嵌在月华的心间。
有时候,月华真想不顾一切争脱眼前的束缚,放肆一回,大胆的去找余月。但是她的内心又脆弱到,不敢再冒一点险,曾经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使她的心已经像玻璃一样,一动就会碎,这一点也是拜骆洪山的摧残所赐。月华又何尝不是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走过来的,那时候她也曾是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的一个快乐天使。可是当年轮在她身上画满圈的时候,那本该具有的人性光华,就随着时光消磨,渐渐的暗淡下来了。
过去那些本该具有的豪情勇气,随着一天天一年年的消耗,而今已经损失殆尽了。月华现在还有憧憬,还有期望。但是那脆弱的灵魂,却不敢再经受半点打击。
她觉得,眼前这个世界就是魔鬼在主宰,到处都充满了黑暗和猥琐。她觉得自己的命运琢磨不定,一个无形的魔爪,正在操控着她的成败得失。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儿,正把自己的身子缩在一堆草丛里,阻挡南来北去的狂风。这时候,她想起了顾城那首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正在这胡思乱想之时,月华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赶紧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姐姐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