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采薇说印章上有，大概是在字画之类的落款处见过吧，对了，还有那个大红的聘书上也有，糟糕，怎么又想到这件事上了，烦死了，还是不要想了，细雨使劲甩了甩头，只听墨寒公子道：“我看细雨今天也累了，那就到这好了，下次来了再学吧。”

“下次？”采薇叫道，“没有下次了！”

“嗯？”墨寒公子只是略显意外地轻轻嗯了一声，等待着下文。

细雨心里又是一凉。她们的去留，墨寒公子并不在意的啊，就算再也不会来了，永不相见了，墨寒公子也是无所谓的吧。自己还遮遮掩掩，不让采薇说出来。说出来又怎样呢？谁会在意呢？她来了是一阵风，去了是一缕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念想的。罢了，随她说去吧。

“细雨，”采薇看了细雨一眼，见细雨没有阻止她的意思，终于说了出来，“细雨要嫁人了！”

“哦，这样啊！”墨寒公子略一怔，随即笑对细雨说：“唔，小妹妹长大了，我倒没发觉呢，恭喜啊！”

细雨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成一团，再用力地揉搓，表面上却淡淡一笑：“多谢墨寒老师！”

三年了！我们之间依然什么都不是，雇主和佃户？老师和学生？大哥和小妹？他只是这样叫着“小妹妹”，但远远没有这么亲近，也并没有真的把她当作妹妹吧。

对于墨寒，自己仍然一无所知。他到底什么年龄？家住哪里？府上还有何人？以何为生？这些都不是她能问出口的，更不是她有资格知道的。

墨寒公子随手从身上解下块玉佩说是送给细雨做嫁妆。细雨哪里肯要。惶恐间甚至要跪下请收回。墨寒只好作罢。

墨寒并没有问细雨要嫁给谁，哪天嫁。是啊，如我这般微不足道的人，怎值得墨寒公子关心呢。细雨要出嫁，也只不过就像卖掉了一筐菜而已吧。只有蓉姨会关心能值多少钱，如果出的价钱满意，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已年过半百，还是细雨去了给别人做小做妾。象细雨这样样貌并不出众的穷人家女儿，能嫁进去，况且聘礼也够多，已经算是福气了。

可细雨不是认命的女孩子，她不愿意，千千万万个不愿意！她想逃，可是逃到哪去？谁会帮她？蓉姨软磨硬施，又闹又求，连哄带逼。说是让她看在爹唯一的子嗣的份上，给他留一脉香火，不然日子过不下去，要么她娘儿俩远走他乡，要么就去死。

细雨恨她，对这个弟弟也不怎么喜欢。又怨爹，一走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但，这是她的家，靠着小小的她苦苦撑着的家。如今也许是她能为这个她并不爱的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罢了罢了，离开也好，再也不用去面对这糟心的一切了。至于以后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她死也不会将自己交给那个可以做爷爷的糟老头子。

喜服、小花驴、吹号手、媒婆、老头子新郎倌……“嗷——”轿子栽了！细雨被药粉呛到，晕倒在了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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