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不得不说以老爷子的脾气,居然愿意为了她这个平常关系并不怎么亲的外孙女,跟魏海宏虚与委蛇,也真是出人意料!
这其中,也有魏海宏所做的事有触及到老爷子的底线的原因在里头。
毕竟,占着正理、能够理直气壮的人,是乔安,而不是他魏海宏;
终究,身上流着沈家的血液的人,是乔安,而不是他魏海宏。
再加上,沈老爷子也要顾忌自己的儿子、孙子的仕途,被牵扯到灰色地带中,一不留神就会难以翻身。
“沈老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谭信月松了一口气,忽道,“对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谭信月双手合掌拍了一下,然后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交给了乔安。
乔安接过来,坐在她身边的陆衍也微微侧过脑袋来看。
照片里是一件瓷器,以乔安有限的古玩文物知识来说,大概是一尊四方瓶。
不知是不是因为拍摄技术好,瓷面看起来格外莹润,带着朦胧宝光。哪怕就是乔安和陆衍这样的门外汉,也觉得这件瓷器很是精美。
不过,乔安却不明白,谭信月为什么特地要给她看这张照片。
“这是什么?仲伯伯新挑中的藏品吗?还是……我外公托仲伯伯物色的?”
除此之外,乔安想不出别的可能。
谭信月摇了摇头,否定了乔安的所有猜测,语气虽然柔缓,却带了一丝郑重:“明堂说,这是你母亲委托他寻找的最后一件藏品。”
乔安睁大眼睛,满是惊诧:“我,我妈妈?她,我从没见她有收藏过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她,她竟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突然有种隐隐的不安之感。
谭信月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是明堂让我告诉你的。详细的情况,恐怕只有你亲自问他了。”
“那,这件瓷器……”
“我们是在意大利的一位男爵家里碰到的,这位男爵为了筹措维护遗传下来的城堡的费用,将他的一部分藏品变卖了……”
谭信月说起了他们的欧洲之行,在伦敦参加秋拍之后,仲明堂又受邀参加了几个分量不轻的宴会,然后意外得知了不久之后,在意大利的一位男爵,要变卖他的藏品。
正巧,谭信月和仲明堂也打算趁这个时候在欧洲好好旅游放松一阵,意大利也是他们的目的地之一,于是便在合适的时机去拜访了这位男爵,没想到遇到了这樽四方瓶。
要知道,欧洲有很多的城堡,除了贵族日常生活之外,还要承担在战争时期充当要塞庇护周围居民的重担。
虽然名义上是属于某个家族,某个勋爵,但这也意味着对方要承担维护城堡的巨额日常开支。
对外人来说,用有这样的城堡,是一件无比光鲜亮丽的事情,但对于很多没落的贵族来说,绞尽脑汁筹措资金,是他们作为城堡的继承人背负的苦差事。
当资金实在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们只能无奈地卖掉古堡里的藏品。
“明堂说,这是三十年前发现的明仿宋瓷的一个窑口,当时还是沈老作为负责人,主导整个考古挖掘工作的……那位男爵坚持认为这樽四方瓶当作宋代官窑出品,并且拿出了几位权威专家的鉴定证明,最后……”
谭信月向乔安和陆衍介绍着他们买下这樽四方瓶的过程,显然,能让权威专家打眼的瓷器,足见得它的制作又多么精良、多么逼真,多半也是诞生于官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