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扶的手腕给我瞧瞧,刚刚瞧得不仔细。”
他一路追到她房门前,终是停了下来。
她回身注视着他,眼神要比刚刚缓和了些许。
“谢大人请回吧”
眸光流转,语气却冰冷。
“阿扶莫气,我走便是,不过也得让我走得明白不是。”
他一步一步小心凑近。
“为何要叫别人误会你我关系?”
她终于质问出口。
他一听,便明白了事情原由,想必定是那个王嫣落一时口快说了。
如此看来她手腕的红印也寻出原因了。
“阿扶你才是误会我了”
他忽慢条斯理地同她解释起来,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觉得奇怪。
“阿扶如今接管北府军,以后你我就是同朝为官,这进进出出,若别人知道你是桑眠夫人,又见你抛头露面与夫家兄长交往过甚,定会在背后说你不守妇道,如此一来不是毁你清誉?”
听他分析,她方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可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正绞尽脑汁时,他开口将她思路打断
“阿扶手腕现可还疼着?”
她将手一背,躲过了他探来的手。
“无妨”
“既然无妨,那我便走了,阿扶早些休息。”
今日他倒走得极快,有些反常。
进了屋,弄苒端来热茶放与她手边,似随口说道
“姑娘与谢大人刚刚在屋外的话,奴婢都听见了。”
她偏偏头,想听弄苒继续说下去。
“姑娘既与桑眠公子成了亲,再同大人出入成对的确是有不妥,可干脆就成了宰相夫人,那这又是何道理?”
弄苒一席话,可谓醍醐灌顶,她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刚刚是哪里不对。
“奇怪,姑娘聪明一世,怎的遇到谢大人就开始糊涂了?”
弄苒疑惑地皱眉。
的确,连她自己也惊讶发现,自从与谢沉檠共事开始,她就多次栽到他手中,次次被他气得头昏脑涨,而且还毫无还击能力。
但又转念一想,每次同他气的又好像净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似乎只要他一出现在她身边,她就会不自觉地生出些懊恼嫌弃的情绪来。
甚至有时候连注意力都无法完全集中,全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制着。
究其原因,不明。
这样的疑惑一直延续到次日扶嬴准备去校场巡视。
还未出门,乍听门外吵闹声起,一个略显粗狂的男子声音在这众多的声音当中尤为出众。
“末将求见桓大人!”
“何人在此喧哗!”
弄苒首先站出来指责。
稍后她才款款从后面走上来,见地上正半跪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
面对弄苒的质问,他也岿然不动。
男子知道她来,一抬头。
她这才见那人生得剑眉英挺,双眼炯炯有神,薄唇紧锁,抱拳的手上骨骼分明。
望着她,地上男子郑重其事
“末将刘道澄,在此拜见桓大人!”
此般,她也晓得了原来此人就是她用计夺来的人。
“刘将军起吧”
她欲上前去扶,却又听他道
“末将此行,是谢桓大人的知遇之恩。”
“刘将军不必谢我,是将军自己卓越出众,应当得这份正视。”
她还是俯身将他扶起来。
“末将已在王将军府上蹉跎数月,如今终于得桓大人看重,重回北府军,以后必定赴汤蹈火以报桓大人之恩。”
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叫她不甚欣慰。
如此,北府军的军心也将牢牢攥在她掌中了,她到底是存着些私心的。
“刘将军以身报国之心我已知晓了,一会便随我一同校场见见刘将军的故人吧。”
“末将遵命”
校场高台,旌旗猎猎,台下十几万将士瞩目。
扶嬴俯视众人,沉了口气,道
“今日召集大家在此,是有一事宣布。”
她顿了顿,复声调清亮道
“北府军听令,今奉陛下之诏,即日起命刘道澄重回北府军,再任鹰扬将军,辅本侍中讨伐秦虏,匡助晋室安邦定国!”
当众人听到刘道澄要重回北府军的一刻,台下万众高呼。
而同时她高昂的气魄,也震动了三军。
彼时,刘道澄从后面缓缓走上来。
“快看!真的是刘大哥!”
“刘大哥真的回来了!”
“刘大哥!”
“各位兄弟,蒙桓大人照拂,我刘道澄今日得以重回北府军。”
“刘大哥回来还走吗?”
“请兄弟们放心,如今我既已回来,就一定会带领弟兄们再振北府军!”
他斗志昂扬,台下便又掀起一波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