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的将军府门口,一个竹青色身影登上了马车。
马车以一种超脱常态的速度向前冲去,一路直冲向城外几里之地的一座寺庙。
半晌,马车停了。
车夫跳下车将头上的斗笠一摘,竟是云深。
“少侠好身手,是何时换了我的车夫呢?”
车中传出男子低缓的声音。
“请先生下车吧,我家姑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一只葱白修长的手将车帘缓缓挑起,男子走了出来。
落地,他伸手将头上的斗篷一撩,霎时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便露了出来。
他的美不带任何一丝的攻击性,眉眼之间是一种独特的温柔。
幽深的琥珀色眸子,仿佛令人看一眼便会沉沦。
云深去替他推开了庙宇的门,动身,他步履轻缓地迈了进去。
庙中青烟缭绕,香雾弥漫。
在那袅袅烟尘之中,立着一女子,女子抬眸望着堂上那座巍峨庄严的神像。
凌相就站在她的斜后方,听见开门声,便回头来堪堪一望。
在凌相与那男子四目相对的一刻,竹青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很快又就消失不见。
转身,扶嬴颔首道
“敛先生,得罪了。”
这次换凌相一脸的诧异。
而男子却只淡淡一笑
“敛花间,在此见过桓大人。”
“你真的是敛家的大公子?”
凌相将信将疑地来回打量着他。
“如假包换”
他慢慢回道。
“既然是你,那我便要来问问你,为何要助歹人来陷害我们?”
凌相忽换作一副仇视的模样来瞪着他问。
“对此,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做。”
他收敛了笑容,眉间带着些许愁容。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将军府吧。”
她不似询问他,而是在陈诉一个事实。
浅浅一笑,他道
“桓大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
“若我猜的没错,那毒是唯有先生一人可解吧。”
“没错,不过我不制毒,是药而已。”
他的神情有些严肃。
凌相嗤笑一声,道
“是毒是药又有何区别,用来害人的,就是毒!”
终于他似妥协般叹了口气。
“身为医者,我很惭愧,但我没有办法。”
“那么,不知为何像先生这般风光霁月之人,都会沦为他人的手中刀呢?”
大概摸清了他的性子,她问。
他眸中掠过些许无奈。
“为了可活”
他说的倒是不虚,生逢乱世,对与错不再是评判世事的唯一准则。
为了可以活下去,所谓的对错,善恶,也只不过是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
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而他的原因……
“先生可是为了那位红衣女子?”
听她提起红衣女子的字眼,他眼里满是宠溺之色,忽而又一片怅然。
“我与银歌,已许久未见了。”
“怎么会,那位红衣女子最近还在宫里出现过,你们又怎会没见过。”
凌相明显是不信他的话。
“姑娘不知,俗事所绊,我与银歌才不得相见。”
说着他脸上的怅惘颜色也重了几分。
“若知你被我们抓来,她会来救你也说不定啊。”
凌相见他有些可怜的模样,也不忍再说些什么过分的话。
扶嬴抬眼望着自小庙的窗子照进来的寒光道
“她可能来不了了,不过日后你与她也许便不会再受世俗所累。”
闻言,男子又复常色地微微一笑。
这便也是他来见她的原因。
他相信,这世上唯有一人可以将他二人从痛苦中解救出来,所以他愿意慢慢等待这个机会。
很明显他等到了。
而他的银歌,此刻应该正与那人交手。
转目,他将目光锁定在凌相的身上。
凌相被他瞧得有些发毛。
“倒是这位姑娘,似乎与我的一位故人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