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山路湿滑，两人虽背负一人，若不是雀芜扶住王玥之的身，这一路还不知要摔上多少次。

而历经千难万苦，三人也总算是到了城中。

寿阳城虽已宵禁，但却难不倒他二人。

只不过翻越那几丈高的城墙后，王玥之近乎虚脱。

好不容易，摸着漆黑的夜，叫他二人寻到一间小小的医馆。

王玥之小心地将昏死的人倚靠在窗下，随即自己也气脱地瘫坐在了地上。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地上尽是湿脏的雨水了。

“雀芜，快，快去敲门。”

他无力着指了指紧闭的门扉。

雀芜好似还有许多力气，用力砸了几下。

“有人在吗？请开门！这里有病人！有人在吗？”

稍许，屋里有了动静，一盏昏黄的油灯亮了起来。

“是谁在外面？”

见得到回应，雀芜忙喊道

“这里有很重的病人！请打开门好吗？”

“这是谁呀，这么晚了。”

一个中年男人披着衣服，将门打开，似因被搅了清梦而满脸不悦。

“你们干什么呀？这么晚了都让人不得安稳！”

雀芜退后一步，焦急道

“先生，请先救人吧！”

那中年男人兀自打了哈欠，摆了手道

“要看病的话明日赶早吧！”

“先生，等不得了，请你想看看他吧！”

“不看不看！快走吧，真是。”

说着中年男人还竟要再将门关上。

王玥之扭动着上身摆了摆手，似欲说什么。

可没等他出声，雀芜便霍然抽出腰间的剑，横架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

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森然道

“你救是不救”

那男人又怎么见过这种强硬的病人，惜命要紧，忙抖着告饶。

“女侠饶命……哎呦……饶命啊，我救救！现在就救。”

王玥之在一旁耸了耸肩，起身又将谢沉檠拉了起来。

雀芜见这男人答应，这才肯收了剑。

屋内，王玥之将谢沉檠躺放于一方低矮的榻上。

“要怎么做？”

那男人对雀芜似还心有余悸，一直缩在角落，不敢上前。

“问你呢！”

雀芜又吼了一声，那男人便又抖了几抖。

“别那么粗鲁嘛。”

王玥之朝她摇了摇手，又向那男人走去。

到了跟前，他十分熟络地圈住男人的脖子，将男人拉到自己身前。

那男人吓得直叫。

他却凑到男人耳边，耳语道

“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那边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对你怎么样的。”

“啊……”

“不过，你若是一直这样待着不动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怀里男人满脸惊恐，一副恨不能跪下去的模样。

王玥之一改阴蛰之色，松开了手。

随即又和善地抖着衣服上的雨水道

“怎么样，快去吧。”

“哎……好好好。”

男人尽管已经吓得腿软，但也不敢再有片刻怠慢。

忙不迭地赶到榻前，一双手也哆嗦地如同筛糠。

三下两下，好不容易将他胸前湿透的衣服全部揭开。

那片被血水全部浸透的绷带，在涂有泥浆和斑斑血迹的前胸，被雨水泡得鼓胀。

雀芜本是江湖儿女，也没顾及什么男女有别，要避嫌之类的虚文缛节。

见此一幕，她锁紧了双眉。

一旁看着的王玥之也是暗啧了一声。

男人将绷带小心翼翼地拿开，绷带内里也尽是些污浊的褐色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