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牢中关的人所犯罪过,也基本都是罄竹难书。
除却当中自认为是有冤情的,剩下的基本上都缩在干草堆里等着死亡的来临。
而由于死牢建于底下,所以整个牢底长年都是潮湿阴冷,且空气中还充斥着浓重的腐烂发霉气味。
此时,谢沉檠换了狱卒的衣服,跟着王玥之事先安排好的几个人来到了死牢的最深处。
这里没有光,墙壁上噼啪作响的火把充当了照明的工具。
若隐若现的火光映着墙上冰冷的刑具,显得这幽深的牢廊里格外的阴森骇人。
“谢大人,那个就是了。”
随着那狱卒的手一指,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谢沉檠发现了轻荨蜷缩发抖的身影。
“轻荨?”
他轻唤了一声。
轻荨听见声音,深埋在双膝里面的脸猛然抬起。
在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后,轻荨几乎是手脚并用着从墙角迅速爬到了围栏旁。
彼时的轻荨,衣衫沾满尘污,发冠倾斜,几绺发丝蓬乱地散了下来遮住了脸。
“沉檠哥哥!沉檠哥哥你终于来了!”
“轻荨你不要怕。”
他先尽力安抚轻荨的情绪,只因为她的眼角已经滚下了几滴泪珠。
而现在的轻荨的样子,更加是看得他有些痛心。
若是扶嬴看到此刻轻荨受苦的模样,也一定会心如刀绞。
“沉檠哥哥,我没有,我们家怎么可能有人通敌呢?阿姐不是也帮着东晋打败了前秦吗,我们怎么可能……”
轻荨带着哭腔,哽咽地向他解释。
想来这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也是吓得不轻。
而她这一哭着摇头,便又有许多发丝从松散的发冠上掉出来。
“轻荨,我知道桓家是清白的,但是如今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证明桓家的清白。”
“好,好,沉檠哥哥,轻荨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怎么说,轻荨就怎么做。”
轻荨用两只伤痕累累的手,去抓紧了挡在她与谢沉檠之间的栏杆。
怵目的伤口闯进他的眼底,他倏然凛眉。
“轻荨,是谁伤了你?”
轻荨闻言忙把手又缩回来,藏进了袖子里。
“沉檠哥哥,轻荨无事的。”
望着这个明明受了委屈,却不肯说出来的小姑娘,他深叹了口气。
这倔强要强的性格,怎么越来越像她了。
“轻荨,今日我来了,就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她一直苦心孤诣地将轻荨保护在身后,而他承诺了要帮她保护桓家,便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轻荨。
“沉檠哥哥,轻荨吃点皮肉之苦没什么,只是希望通敌的事能尽快水落石出,桓家不能在我的手上就这样没了。”
轻荨的眼里闪烁着深深的自责。
她很失落,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不然也不会让桓家再遭此大劫。
“如果是阿姐,就一定不会出现这种事。”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只知道在扶嬴的身后享乐,从来没有想过桓家的危机。
那时她觉得只要阿姐在,她便可以永远做她任性娇纵的大小姐。
可当真的大难来临时,根本谁也帮不了她。
而这个时候的无助与茫然,才最是让她恐惧的。
“轻荨,这不能怪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人故意想要桓家难堪,你又怎么能拦得住。”
他并不是安慰轻荨。
只是造假信的人既然早就知道东晋有人通敌,那么此人陷害桓家的事也应该是早有预谋。
“那沉檠哥哥,眼下我该怎么办?”
轻荨想起,每每阿姐遇到愈是棘手的事,反而却是格外地平静。
所以她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起与他商量对策。
“轻荨,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这很重要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他也严肃起来。
“好,沉檠哥哥你问。”
轻荨屏息凝神,做好了准备。
“轻荨,官兵是在桓家哪里搜到的那些书信?”
轻荨认真想了想,道